替司彦诊治好,又穿好衣,瞧着没有生命危险,黎初的心陡然放下去了一大截。二人倚在洞壁,看着熊熊燃起的火堆,静默不语。司彦的指尖轻轻摩梭着身侧的衣衫,满心满眼里都是旁边的黎初,明晓了自己的心事,却又不知该如何窥得黎初的心意。只能依照本心,试探又试探。黎初头一点一点的,实在是困倦,骤然听到司彦的声音,还恍惚得以为在做梦:“今晚的月亮,真亮。”
有心和黎初讲些风花雪月,奈何嘴笨,言至于此,莫名的讲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司彦都恨不得拍一下这不善言辞的嘴。黎初迷迷瞪瞪的听到声音,探头去看了看,讪笑道:“大人好雅兴,这般光景了,还有赏月的心哈。”
司彦:……这不解风情的小姑娘。司彦挥挥手:“罢了罢了,睡吧,明日他们合该会找到我们了。”
黎初揉揉肚子,饿得烧得慌,但眼下司彦伤势未愈,黎初又不会打猎,说句难听的,就是去找野果都不会判断有毒无毒。“哎,好。”
黎初干脆利落的扭头就睡着了,像是困倦极了却还要强撑精神和司彦扯东扯西。司彦睡了一整日,自是没有丝毫的困意,瞧见黎初如此快速的入睡,只失笑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二人下来后,黎初竟凭一己之力将他妥善安置,倒是让他意外不已。沉静心情,瞧着黎初的睡颜,小姑娘靠在墙上,粉润的嘴唇微微张开,脸颊上还有一丝黄泥,不显脏污,却莫名的有种凌乱之感,倒是叫人平白的升起些有的没的心思。司彦仓皇的挪开眼睛。他们这些稍有家世的公子哥,自十四五岁房中就会被主母塞人,司彦倒是个例外,毕竟他在这无父无母。府里的人也不敢置喙他房中之事,况且,大业未成,哪有心情去想那些。但随着百姓的日子越发的康盛,司彦在做这些事上时,越发的显得力不从心,连带着府上的老人都瞧了出来。司彦不愿多言,只默默的攥紧衣角,因为不得不做。但试探了黎初的心意又当如何?自己能给黎初什么?但一想到要放弃或退却,莫名的就会升起烦躁之感,司彦自觉自己并不是个什么良善之人。对自己的东西,人或者物,都有极强的占有欲,不然不会在黎初和李想的事情上表现得那么不同寻常。只能一步步的遵循本心,想要在黎初的心里谋得一点位置。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凭着自己如今的本事,护一个黎家的小姑娘,乃是绰绰有余的。黎初梦里恍恍惚惚的想起,今儿个夜里明月高悬,月朗星稀的,明日大概就不会下雨了,这倒是也算得一件幸事了。清晨,天边的一缕晨光倾洒在这大地上,黎初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咚的一下栽倒在地。连带着那一点点起床气都被栽没了。迷瞪中被人轻轻扶起,来人含着笑意:“疼么?”
黎初还闭着眼睛,刚想和花霜花影撒娇,却猛的觉得这声儿不对,像是男人的声音。倏然睁开眼睛,正对上司彦戏谑的笑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揉了揉脸颊,连忙起身:“不……不疼。”
肚子早就饿过了,此刻心烧得慌,再不吃东西,黎初觉得自己怕是撑不到人来救了。司彦也饿,腹中的饥饿感很重,看向黎初:“我们得去找点吃的。”
黎初猛烈的点头:“是的是的。”
司彦莞尔:“我刚刚瞧着那边有条河,水势虽大,但不一定不会有鱼,要不去瞧瞧?”
黎初小鸡啄米,瞧着司彦就像是看到了大鸡腿,垂涎欲滴。司彦身子毕竟还未康健,黎初条件反射的去扶司彦,司彦站直了身子,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了。但看到黎初伸出的双手,心里默了默,还是搭上了黎初的肩,黎初身子僵了僵。想着司彦还未痊愈的身子,从善如流的拉住了司彦身侧的衣衫,其实该搂腰的,但总觉得太过亲密了。“大人能走么?要不我自己去试试?”
司彦垂眸,只瞧得见黎初覆着绒发的发旋:“你会叉鱼?”
“嘿嘿嘿。”
黎初老实回答:“不会。”
司彦失笑的摇头,和黎初接触久了,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多了这么多。“那你还说要自己去?你空手去,空手回,有必要么?”
黎初垂着眸子,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闷闷不乐道:“那还不是想着大人的伤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