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桶洗脚水全部都泼在了沈殿青身上。沈殿青:“??”
瞳孔一缩,他一副又惊又怒的模样。脏污浑浊的洗脚水泼了他一身,他长发黏在了脸上,再配上那副错愕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顾卿九!你发什么疯??”
直至他反应过来,他气急败坏地甩了下长袖,下意识地想要使用一个清洁咒,奈何体内修为被封,这个地方实在古怪,难道是因为此处有什么天然禁制?而这也叫他脸色越发阴鸷。一步踏出,他冷冽地逼近了顾卿九,“你到底想干什么!又是谁教你的这种把戏?如果你是为了借此引起我的注意,那我不妨告诉你,省省你那些没用的小伎俩!”
“我早就说过,我与你在一起,不过是看在两家老祖的面子上,不过是因为你我二人当年曾指腹为婚,长辈赐,不敢辞!不然我绝不会容忍像你这种人霸占我未婚妻的身份!更不会容许像你这样的人嫁进我沈家的大门!”
他这话讲的毫不客气,比起这所谓的顾家嫡女顾卿九,他倒是更喜爱顾云婳,婳儿虽是先天废体,虽体质不足,但胜在勤奋,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从未放弃过寻找破解废体的方法。反倒是顾卿九,不思进取,一无是处!从前仗着她是顾家嫡女的身份四处作威作福,他曾不止一次看见过她鲜衣怒马飞扬跋扈的模样,而这样的人竟然是他沈殿青的未婚妻,她的存在令他感到蒙羞!她除了吃喝玩乐她还会些什么?她真叫他不齿!!沈殿青看顾卿九的眼神划过一抹深深的厌恶与轻蔑,可顾卿九倒是笑了。她放下手中的木桶,又冷淡地抽出一张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而后似笑非笑地说:“你多久没回沈家了,多久没见过你沈家老祖了?”
“你什么意思!?”
沈殿青没好脸色:“事到如今你又想拿老祖来压我?早在许多年前我便曾想过,想和你退婚,想解除你我二人之间的婚约,可你机关算尽!不知以什么手段蒙骗了老祖,竟然令老祖……”他说到此处越发不忿,但顾卿九却是一脸不耐。将那张帕子甩在了他脸上,而后又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好大的脸,你又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机关算尽?我算计什么?算计你么?”
“沈殿青,你我之间的婚约早已解除,你若是见过你沈家老祖便应当知晓此事,他不过是没对外宣扬而已,毕竟沈顾两家交情不错,你沈家又招了南火皇室的厌恶,那南火国的国主这些年若不是因为忌惮顾家,若不是因为看在顾家的面子上,怕是早已对你沈家出手。”
“别再跟我提什么婚约,你当谁稀罕做你那所谓的未婚妻?”
顾卿九又蔑视一笑,只觉得他这人十分可笑。什么叫长辈赐,不敢辞?婚姻大事乃是关乎一辈子的,他不接受,又不敢抵死反抗去拒绝,勉强可以理解为他一个晚辈不该忤逆长辈,沈家老祖修为高深,他哪怕是沈家少主,但若是得罪了那位老祖,以对方的能耐随时可以让这沈家换一个人当家做主。可他哪怕是个无情之人,哪怕生来便体会不到人世间的亲情、爱情、友情等等,他看不见那些美好的方面,可他至少也该有几分道德。“说起来,从前你作为我的未婚夫,却与顾云婳走得那么近,听说你带她郊游踏青,听说你与她共乘一匹坐骑,听说你二人曾有一段日子形影不离,我倒是听说过许多东西。”
“但假如你我之间的那份婚约没有解除,那么你这种行为又算什么?”
“没等成婚就已先按捺不住地找了一个小妾,又或者是养了个下三流的卑贱外室?”
“一方面吃着顾家给你带去的红利,得到顾家对你沈家的庇护,一方面拿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当做摆设,反而与一庶女暧昧不清?”
“沈殿青,你这吃相未免太过难看,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你倒是还可以再贪一些,反正你本来就已经够不要脸了,不是吗?”
说到最后顾卿九又一脸好笑,她从前怎么会把这人当做一个良配?从小便知两人的婚约,迟早有天要嫁进沈家,未等懂事便已先一步将这种观念纳入心底,所以她对他……其实谈不上什么情情爱爱。“你我二人青梅竹马,从前对我来讲你就像是我另一个哥哥,我今年也才十五岁而已,也才刚及笄而已,对我来讲这个年纪提什么风花雪月那未免太早。”
“但不论如何从前因为那份婚约,我自认拿你当做自己人,对你多有维护,凡是顾厌珩顾祈洲他们有的东西,我从未忘过给你准备一份,我对你们一直一视同仁。”
“可你呢?”
顾卿九反问过后又轻拍一下自己的额头,“不说这个我差点忘了,一翻旧账那还真是没完没了。”
“你以前还真是拿过我不少东西。”
“比如你如今这件本命法宝,是我当初三顾茅庐亲自找一位早已金盆洗手的炼器大师为你亲手锻造的,又比如你现在穿的这身衣裳,我记得这衣服是一件宝衣,当年我去天山时意外得了一些冬暖夏凉且可除尘,能使半点尘埃也不沾身的天蚕丝,我当时心想你那么爱干净,这天蚕丝倒是正好适合你。”
“还有你腰上的玉佩,你脚上的靴子,甚至是你头上那一顶玉冠,哪一样不是我给的?”
说到最后,顾卿九又笑了,只是这回笑得十分讽刺。“现在,脱了!还给我!”
!。“收了我这么东西,既然婚约已经解除,那我便是赏给一个乞丐,也没道理便宜了像你这种人。”
沈殿青:“??”
“你说什么!?”
他匪夷所思。她那种红艳艳的唇,到底是怎么的,竟然能讲出这种疯话来?竟然想让他脱了这些衣裳??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顾卿九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