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见眼前人薄唇一掀,竟仿似冷笑。“夫人好生贤惠,当真有绝佳度量!”
顾卿九越发困惑,“这……为人妻者不可善妒,否则岂不是犯了那七出之条?无法为夫君开枝散叶,而夫君又另有所爱,卿九自是有成人之美……”“好一个成人之美!”
!。殷如诲怒气更盛,冷冰冰地看了顾卿九半晌,突然用力闭了一下眼,砰地一声摔门走人。顾卿九:“??”
实在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惹了她。而怪异的是,她本该为这种事心痛难当,但此刻除了困惑意外,不再有其他情绪。真是怪了,明明刚成亲时,因为他的弃如敝履,她曾那么伤心过,但为何此刻竟波澜不兴呢?她冗自陷入思忖中。…殷如诲知道他不该因这种事生气,这实在没道理,可一想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便按不住自己心头这把火,生平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情况。他出了寺庙,随便找了家酒肆,烦闷之下便有些贪杯,当那酒水一杯接一杯地灌入腹中,这凡人之躯不胜酒力,到底是醉了。等他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身旁坐着一个人。“他怎喝得这般醉?”
顾卿九皱着眉,叹息着弄湿了帕子想帮他擦脸。结果一回头就发现,那本该酒醉昏睡的男人竟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夫君?”
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突然一只大手捏住了她手腕,狠狠一扯,同时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她不禁惊呼,“夫君!”
!。语气很急地唤了他一声,一个凶猛而炙热的吻本欲印在他唇上,但千钧一发时突然偏了偏,擦着她的脸颊落在了肩上。殷如诲好似清醒了些,就这么压着他娇软的身体,僵硬了许久后,才薄唇一抿,旋即垂着眸,没什么表情地坐了起来。他坐在床畔一言不发。她也起了身,心口怦怦跳,心有余悸。半晌后,也不知殷如诲在想什么,突然回眸瞥她一眼,然后深深地吸着气,他站起了身。“幻境……”这该死的幻境!!突然他像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门。而顾卿九只能怔怔地望着他背影,恍惚间,不知怎的,她好似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逐渐与他重叠在一起……但她用力眨了一下眼,他又变回了他。“奇怪,我眼花了吗?”
同样一个深夜里,这幻境之中发生了不少事,比如这寺庙后方有一处冰湖,那冰湖之下有一张青铜古棺。古棺之中的季厌笙不知为何,自从进入这幻境之后就陷入了昏迷,而这古棺似乎在悄然吸收着幻境之中的能量。日以继日,持续至今,那古棺上的锈迹似乎淡了些。直至今夜,冰湖深处,以青铜古棺为中心,突然产生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不断旋转着,直冲天际,在此地刮起了一阵强风,越来越多的幻境之力被抽取而来。然而这一幕惊人的景象,旁人竟一无所觉,仿佛此地天机被人屏蔽了一样。与此同时,城中的顾厌珩正念念有词。“怪了,洲哥这阵子到底怎么回事,像变了个人似的,每次一看见我总是嘲讽冷笑,满脸的不待见。”
“昨儿还曾以切磋之名行虐打之实……对了,快过年了,也不知妹妹那边如何了。”
“当初成婚后,新娘子本该三日回门,可妹夫那边……哎!”
顾厌珩忧心忡忡,但看起来就仿佛一个没心没肺的公子哥儿。他此刻正乘坐马车悄悄出城,因为听说了顾卿九随老夫人一起去城外寺庙礼佛的事情,打算看看能不能见上一面。不过,许是太困了,马车上他睡了一觉。“珩公子,醒醒,您醒醒?”
当马车停在寺庙外面时,赶车的车夫唤了他几声,而顾厌珩也猛地睁开了双眼,他心有余悸,按住胸膛大口大口的喘息。直至过去许久后,他才定了定神,“这里……是?”
那嗓音竟是沙哑至极。车夫以为他睡糊涂了,“您不是念叨着想要看看小姐吗?不过这会儿夜已经深了……”“……小姐?”
顾厌珩喃喃,倏然之间,他猛地冲下了马车,“九儿!”
!。但转瞬之后,又身形一僵,“九儿……”他步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这儿。显然,继顾祈洲之后,顾厌珩也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想起了过往。在这个夜晚,“苏醒”的人并不仅仅只有顾厌珩,还有旁的一些有人。可顾卿九当初因为身体吸入了一部分黑烟黑气,那些黑烟黑气已经与她融合为一体,她又不像殷如诲境界高深,她的情况反而比所有人都更加严重。只不过,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卿卿……“卿卿,”“卿卿……”翌日天明,当她睁开眼时一脸费解,“那是谁??”
为何那个男人会入她的梦?她可是一个有夫之妇!!哪怕夫君心有所属,可,可她在梦里竟然……想起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她突然惨惨地捂住脸,“天哪!”
!。她是思春了不成?不然怎竟做了那种梦?真是羞耻极了!…寺庙后山,冰湖之中。“……这幻境主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这幻境的本源力量竟与这个破棺材上的封印犹如同源?”
那青铜古棺里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季厌笙总算是“睡”醒了。自打进入幻境就发现,这幻境之力竟然能帮他破解棺材的封印。可惜辛辛苦苦吸收了这么久,棺材上的锈迹符文淡化了些,但依然纹丝不动。哎!真是个劳碌命,这辈子到底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正当他为此感慨时,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他耳中,“合作!联手!”
“……嗯??殷如诲??”
季厌笙突然瞠目。冰湖旁边,殷如诲双目之中满是血丝,突然一甩长袖,一个白玉瓶丢了出来。当初在守陵村,因为季厌笙曾给他留下一大堆的天材地宝,他曾想投桃报李,这玉净瓶中的圣水可以解除季厌笙的封印。但奈何等他以沈星灼的模样找上季厌笙时,这上古妖祖季厌笙的嘴巴实在太贱,气得他直接就冷笑上了。以至于这事儿竟然一直拖到了如今。而此刻那个白玉瓶子顺着冰冷的湖水一路下沉,直至咚地一声撞在了青铜古棺上。棺材里的季厌笙先是茫然,接着……“卧槽!!!!!”
!。如此大喜,突如其来。该死的天道总算愿意给他吃口馅饼了吗?等反应过来后,砰地一声。玉净瓶立即炸碎,内部圣水悉数没入了古棺之中。须臾之后,轰然巨响,水浪滔天。而一名战袍绯红,却也残破的男子,踏着那滔天海浪冲天而起。“本座出来了?”
“本座竟当真脱困了?”
“哈哈哈哈——!”
那清朗又邪魅的笑声突然传出,旋即红衣一闪,笑吟吟地降落至殷如诲面前。“姓殷的,你可总算做了件好事,这份人情本座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