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皇帝翻阅着手上的折子,愁眉苦脸,面色十分凝重。“皇上,您歇一会吧。”
御前公公端着一杯芳茶搁在了他身旁,轻声道,“这几日,容贵妃再怎么闹,也是和寒王殿下闹,他们的不愉快,他们自己解决也就罢了。”
皇上端起茶,嗅了嗅,觉得香味沁人,便喝了一口,没想到温度也适中。“朕不是担心他们。”
“那皇上您日日愁眉不展的是为何?要是把自己的身体愁坏了,奴才们可如何是好呀?”
御前公公皱眉道。皇上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是一片柳絮飘摇的景色,石子铺成的弯曲小道上,被打扫的连一片落叶都不敢有。“最近,有人在弹劾慕容明德了。”
“哦?”
御前公公眼神闪烁,“这慕容大人可是皇上您的忠臣啊,他唯一的女儿还是现在寒王的侧妃,朝中更是和容贵妃关系甚好,连着容贵妃那一脉,朝里朝外的侍奉效忠于皇上呢。”
这话说的,完全是把慕容明德说的更加仗势而嚣,看不清自己的位分。皇上幽幽瞟了他一眼,随后道,“即便如此,可是他的作风实在是过分!你可知这些大臣们折子上写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御前公公摇了摇头。“他们说,慕容明德垄断了云悦城的皇商贸易,直接接管了所有的皇商之路,甚至不曾向朕请示!你说,这种事情如何处置?简直不成体统!”
“这……”御前公公踌躇了一会儿,随即问道,“这慕容大人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吗?”
他问到点子上了,皇上气的坐在那一声不吭,阴沉的视线死死盯着桌上的各种折子,每一页,都写着各种弹劾慕容明德的话语,每个人都说了他嚣张跋扈的种种行为。尤其是慕容明德还巴结着容贵妃,一直跟容贵妃里外联系着,每次出宫的人员记录,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奈何容贵妃的家族,他没有办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果然,这人不打压,便是愈发嚣张!此等行为若是纵容下去,往后大家该如何议论堂堂一国之君呢?“袁立,你去把这件事情想办法告诉太后,但是记得不要亲自去,记得把朕头疼的事情一并说了。”
皇上语气阴森,眼神幽暗。御前公公袁立顿时醒悟,应了一声,随即立马退出了御书房里。而此时的容华宫,也听闻了这件事情。“你说的……是真的吗?”
皇后娘娘一边抚摸自己的纤纤玉手,一边问道。茶珀在一旁为她点燃熏香,“这消息,可是从御书房穿出来的,您是不知道啊,皇上因此事情已经雷霆大怒了,而且被慕容明德气的头痛难耐,特意请了御医去诊治。”
“御医?”
皇后娘娘侧眼瞧了瞧她,随即笑意不明的冷哼了一声,“皇上用心良苦,本宫就算是身子不适,也要助他一臂之力呐。”
“……那,皇后娘娘您想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去把消息散布出去,尽可能的让整个皇宫都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记得让消息传入乘凤宫里面,让太后听清楚这一点。”
“……太后?”
茶珀疑惑了一下,踌躇半晌,随即恍然大悟,笑容满面的退下去了。看着消失在屋里的茶珀姑姑,皇后娘娘的眼神逐渐淡漠暗下,流转着异样的情绪。这皇帝,已经按耐不住了,准备动手处理慕容明德的事情了……如此顺藤摸瓜下去,下一个就是容贵妃,看来皇宫的整顿也不远了。乘凤宫里,果不其然,一声震怒,但是不是太后,而是翠雪嬷嬷。“简直是太放肆了!慕容明德完全不把皇上他看在眼里,还如此放肆的耀武扬威,到底是谁给他的权利,居然如此高傲!”
翠雪嬷嬷的怒意流露于表,忘记收敛声音的叫骂着,沉稳之力少了一些。太后倒是淡定自若,吸吮着水烟袋,吐出一缕一缕雪白的烟雾,缭绕在她的眼前,将她的凤眸盖上一层朦胧之意,减轻犀利和冷意。“你真是够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沉稳吗?”
太后瞧了瞧翠雪嬷嬷,“平日里的老成持重都去哪了?居然和一个黄毛丫头一样,口无遮拦!”
被训斥了的翠雪嬷嬷低下头,“奴婢知错了。”
“……皇帝的意思,哀家已经明白了。”
太后缓缓享受着水烟袋的余韵,眼神餍足,“把哀家的话传下去,让……容贵妃,在明日日升之前来哀家这里。”
“日升之前?”
翠雪嬷嬷诧异的抬起头,“那个时候天还没亮呢,说不准,容贵妃压根没有醒来,而且太后您也不能每日起那么早。”
“嘘。”
太后竖起食指抵在唇瓣上。见状,翠雪嬷嬷不再叨扰了,按部就班,把消息传递给了容贵妃的宫女。这一下子,容贵妃可是气坏了,一巴掌打在了传递消息的宫女脸上!“放肆!”
她恶声恶气,怒目圆睁,“什么叫本宫和慕容明德同流合污,狼狈为奸?!这是哪个宫人说的话?把他们都给本宫搜罗起来,全部杖毙!”
被打的宫女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奴婢……奴婢不知道啊,贵妃娘娘。”
“居然敢在太后的面前说本宫的坏话,大臣们弹劾的人是慕容明德,和本宫有什么关系?!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找准时机就对付本宫?!”
她实在是生气,把宫殿里的宫女们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了。“太后还说了什么?”
“太后说……说明日……”“明日什么?!”
容贵妃怒目圆睁的瞪着她,“说话慢慢吞吞,是想本宫把你的舌头割去喂狗吗?”
“不是的,不是的,娘娘饶命,娘娘开恩!”
宫女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直哆嗦。“还不快说?等死呢?”
“是!太后说了,明日日升之前,请贵妃娘娘务必去乘凤宫内侯着,万般不可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