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房间,里面似乎被照耀得富丽堂皇。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另一头却只有粉刷的墙壁。地下铺着泥砖,真是一尘不染,但是很潮湿,好像上回冲洗以后,再也不肯干了。花圃又挂满了篱笆,一位身着粉色霓裳长裙的女子正在修剪花圃里多余的杂草。她的背后,站着一个男人,他仿若温柔之水幻化而成的天仙一般,眉宇间透露出的满是柔意,皮肤白皙,高挑的身材穿着墨黑色的衣袍,淡眼秋波。实在是好看。“夫君,你知道吗?昨日我去城头马婆子家里买花种子,结果遇到了知县大人的女儿,那婆娘居然背着我说,我和你在一起,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气死我了!他们居然这么说你,你明明貌美如寒王!”
那女子气呼呼的拿着剪刀在花圃田里修正,一脸埋怨的低着头。她身后的男人扶额微微摇头,无奈道,“……夫人,她们说的鲜花,是为夫。”
“啊?!”
她猛然一回头,木讷了一些,随后结结巴巴的说着,“……哦,也对哦,谁敢说右相是牛粪呢……等等,那她们是在骂我?!岂有此理!”
文赫邢淡然一笑,那眼眸噙着丝丝缕缕的宠溺。“哎,罢了,不与她们这些市井之妇计较,我可是右相夫人华蝶,才不与她们口舌之争,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忘记这件事吧。”
华蝶自我安慰了一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实际上还是偷偷摸摸看了看水池子里倒影着的自己,觉得自己并没有很难看啊!明明五官清秀,只是眼睛小了点,嘴巴薄了点,鼻子不是很高,皮肤没有夫君白,但是……也不至于是牛粪吧?!越想越生气,华蝶连浇水的动作都变得像撒气一样,一舀就是一大瓢,猛然撒在了花圃里面,打的花朵摇摇晃晃,湿润的花瓣承载不住水的重量而弯下。“夫人,这是不高兴了吗?”
文赫邢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才没有!”
华蝶赌气的回答,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文赫邢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拂去她耳边的碎发,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在他眼里,夫人能在他身边,就是他穷极一生所追求的完美。“你看着我做什么?”
华蝶不解其意的抬头看着他。“为夫喜欢夫人生气的样子,脸蛋圆润,甚是可爱。”
“你在说我脸大吗?”
华蝶一蹙眉,文赫邢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脑子里寻找有回旋余地的措辞。“……不,为夫的意思是,实在是可爱,得此良妻,简直是为夫一生最大的幸运。”
他说完,对方眯起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直到文赫邢都有些蹲不住了,对方才撇开头,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还傲娇的哼了一声。“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多谢夫人。”
于是,文赫邢继续陪着华蝶在花圃里除草,二人相濡以沫的守在一块地方,岁月静好应当如此。过了一会儿,华蝶突然抬起头来,“你这几天,一直跟皇上说沽州的事情,是不是想投入寒王的阵营。”
文赫邢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被她的问题惊到了,一时间沉默住了。见他没有回答,华蝶以为他是不愿意说,便嘟着嘴低下头继续除草,“不说就不说吧。”
“不是的。”
文赫邢温柔似水的笑了笑,然后摸着华蝶的小脑袋,“为夫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和你家人的安全。”
“嗯?”
“你是沽州的人,沽州有难,为夫不可能袖手旁观,皇上是个不着调的,他早就没有昔日的威严和公正了,自从先皇后去世以后,他荒废政事,潦草民事,故意克扣百姓的血汗钱,如此无度的君王,为夫真的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继续胜任的希望,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日立他人为太子,这也是为了紫冥国的江山社稷。”
闻言,华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她是地地道道的女儿家,从不干预政事,可是她的夫君是朝廷一言九鼎的右相,更是当年的探花郎,她愿意倾听他的每一个建议。而且,文赫邢真的很爱华蝶。“为夫这么说,夫人可还困惑?”
他撑着下巴,轻轻摸了摸华蝶的脸蛋。“哼。”
对方头直接一撇开,“我可没有那么笨,还是通通听得懂的。”
“那夫人还怀疑为夫选择阵营的事情吗?”
这一问,华蝶又踌躇了一下,她惆怅道,“其实,我刚刚那么问,是真的很想你站在寒王的阵营……”文赫邢安静的听完她的话,沉思良久,半晌以后,微微开口,“此为何意?”
“我虽然是妇人,对朝政一无所知,可是如今的朝中大臣们都有风言风语。”
“所以……夫人是听见了一些舆论之言?”
文赫邢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