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满十岁的楚长渊在这个极限屈辱的日子里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是后也好,贵妃也罢,要想自己活得好,那些碍事的人一个都不能留。那一日在御花园里,他遇见了与他年纪相仿的商雏燕。作为九王爷的儿子,商雏燕在别人眼里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也是个不爱读书的懒虫。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十三莫名其妙的遇见了逃了课溜达到了御花园来的商雏燕。“国子监是个什么垃圾地方?!”
商雏燕不屑的说。他的侍从连忙去拦他,“嘘!世子小声点儿,别把张嬷嬷她们招来了,好不容易才甩掉的。”
“好好好,遵殿下命我小点儿声。”
商雏燕笑着挤眉弄眼,用手指了指那挂在树梢的马蜂窝道,“看看这个大家伙,敢不敢捅?”
“奴才去?这…这有什么不敢的?”
侍从明显是害怕了,但面儿上还在硬撑。“哈哈哈哈!”
商雏燕哈哈大笑着道,“那这样吧,咱们俩一人拿一根树枝,一起捅!”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干就干!要说这一窝马蜂也是点子背,偏偏就被这两个倒霉孩子盯上了。棍起巢落,那当真是蜂拥而出!受了惊的马蜂几乎连成了一片小乌云,这可吓坏了两个小兔崽子!两人惊叫着捂着脑袋就跑。这边动静直接就惊动了内监和宫女,她们大喊着护驾护驾就往这边冲。商雏燕被宫女们死死护住,而仆从却闭着眼睛闷头狂奔跑向了另一边,这下可把一群下人们给急死了。她们一边追着商雏燕跑一边大喊,“世子!世子快躲起来!”
已经被吓傻了的商雏燕听着那紧贴着自己头皮的嗡嗡声怎么敢停,不顾宫女们的保护直接跑出他们的怀里!他一边跑一边喊,但在干钧一发之际却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因着惯性小子差点向后倒下去,但被撞到的那人反应很快且臂力极大,一伸手捏住盛预的后脖领子把他提了回来并顺势往怀里一揽。商雏燕还茫然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耳旁铛的一声鸣剑出鞘,他脑袋被那人压在怀里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觉他在飞快地动作。破风之声阵阵,手起剑落!十岁的十三皇子楚长渊一把长剑舞得水泼不进。须臾间,地上便落了一片马蜂碎掉的尸骸。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太监宫女匆匆赶到跪了一片,涕泪齐流,共谢十三殿下救命之恩!刚才实在是太险了,九王爷的宝贝儿子哪怕是被马蜂蛰了一口,她们这群人也就不用活了,脑袋统统地搬家!“十三殿下?”
商雏燕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去看那个把自己护在怀中的人,就是皇子?“雏燕见过十三皇子!”
楚长渊低头瞟了一眼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六子,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撒手。”
啊?商雏燕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他低头发现自己还死死地拽着自己这个皇子的袖子……“不…不好意思啊皇子,都把衣服给你扯皱了。”
商雏燕讪笑几声,“刚才……真的是多谢皇子殿下出手相救。”
楚长渊没说话,看都没再看那个世子一眼,转身走了。遇此冷待商雏燕也没有生气,他看着楚长渊离去的背影轻轻扯了扯旁边宫女的袖子。商雏燕有意问道,“十三殿下身边为什么没有宫人跟着?”
“世子有所不知,”宫女道,“三殿下向来低调,深居简出,且住的宫殿偏僻,而且不受宠,这样出行也是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上完早课楚长渊先去了正宫给自己母妃请安。“快,天这么热,快吃了这碗绿豆粉消消暑。”
林嫔连忙招呼婢女,让她去把小厨房用凉水镇着的小食端来。“多谢母妃。”
“你这上了那么久的课,快歇歇吧!”
林嫔自是心疼儿子。“不劳您费心,”楚长渊接过碗来吃了两口道,“先生还留了些功课,儿子等会儿还要接着背书。”
见到儿子如此用功林嫔欣慰之至,虽然心疼长渊辛劳却也只能随他去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有大志向的。书翠阁的院子里长着一株粗壮的桃树,如今正逢时令,枝丫上挂满了层层红云。楚长渊就坐在树下继续看书学习,他不禁一遍遍地回想起今早老师教诲他的那些话。大学士朱洪真对楚长渊道,如今太子之位空缺,一些皇子过于气盛轻浮,再加上爪牙遍布朝堂,动辄喧宾夺主。为皇上所不容,近些年来皇上明里暗里对开府的王爷们不断打压,这才给了未成年的子们一口喘息之机。王爷们势大,未成人的皇子们文弱不堪重用,从十三往下的孩子都年岁尚小不足为虑,再过几年您加冠成年,势必会成为王爷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依老臣之见,殿下您不如以退为进,本来以上偏心至此。选封地的时候那些富庶之地您多半是捞不上了,那您不如自请去西江。那地方虽然在边境常年受匈奴侵犯,但好在足够偏僻。一来远离朝堂避祸,二来可积攒军功,三来尉迟上将军常驻西江御敌,您可多方亲近与他联络感情,四来边地避人耳目,即使暗中屯兵买马也方便许多。等您去封地上任,这朝堂中您也大可放心,老臣愿为殿下鞠躬尽瘁居中调停。若真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我与殿下里应外合,总能搏得一线生机。楚长渊不是一个甘心认命的人,朱洪真这一番话说得他热血沸腾。是了,按眼下这般局势,他恐怕注定要走起兵造反这一条路,虽然险之又险但总好过坐以待毙!真就搏它一搏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