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求饶道:“不会再去了。”
见老军医微眯着眼睛以示不相信,李恒继续道:“若是骗你,立刻被军法处置。”
老军医听不得这样的话,他怕的就是李恒会被军法处置。他挣脱开李恒说:“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我要提醒你,那个大钊刚不久前还来此处巡逻,问起你。”
李恒震惊:“他大半夜的问我做什么?”
“问候你。”
“他为什么要问候我?”
“你自己救了人家不记得了?人家可是记着你的恩情,让我替他问候你。李恒一顿抓耳挠腮,疑惑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军医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嗅了嗅说:“陆将军点兵点来的。”
“噢。”
“别不放在心上,他刚刚还突然顿足在陆将军帐外好一会,吓死我了。”
李恒惊讶大钊竟有如此灵敏的听觉,难怪方才会有士兵突然问怎么了。这不得不让李恒对大钊树起警惕心,虽然他已窥完书,但还需等看陆将军的反应。如果陆将军没有反应,他还要另想他法。毕竟自己还要防止那个神秘人来窃书。正想着,突然,老军医抓起他的手,抬到自己鼻尖处嗅了嗅,朝他惊呼:“你好大胆子!”
李恒直呼:“错了错了错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老军医愤然离帐。云锦泽与楚玄玉在独乐园里无休缠绵,不知金乌西落东升交替轮转多少回。也是安然的突然来访,才让两人错愕,原来已经夏至四九。碍于安然在此,云锦泽有所顾忌,怕安然是紫冥国这个老帝派来的眼线。再加上不在自己的领地,干些出格的事难免心里发虚和底气不足。所以心存忌惮,怕日后自己与楚玄玉的事被这个老帝拿去做文章不放他回国。即使被楚玄玉取笑说他这个样子活像个被人捉奸慌忙爬窗偷溜的野男人,他也要躲开安然的视线,回原先的院子,让一切恢复原状。安然找到楚玄玉时满脸惊愕,只见楚玄玉极其慵懒地靠坐在圈椅上,两指支着下颌憨笑不已。她还是头次见楚玄玉这样笑,还笑得这般久,不禁好奇。她侧身扒着门框,探进脑袋看了看,见屋内无人,于是敲了敲门框,小声问:“玄玉哥哥,你在笑什么?”
楚玄玉听见声音,很自然地收起憨笑,问:“怎么突然跑来?”
安然嘿嘿一笑,说:“玄玉哥哥,闭关前不是说好的等我出来后要亲自抓鱼并且烤好给我吃的吗?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候,你却忘记了呀?”
说完,安然脸一变,不满地背着双手走进屋,随便找个了坐坐下,撇嘴看着楚玄玉。楚玄玉心堵,就为条烤鱼跑这来破坏他跟云锦泽做生活实属让他有气没地撒。想将人立刻打发走,又怕安然多嘴告状到宫里,引起兄猜疑。他倒不怕兄如何猜疑自己,就怕兄真的会拿这事做文章,不让云锦泽回国了。云锦泽要是回不去正中他下怀,可对云锦泽来说是不好的,当下他俩情谊正浓,他也不希望云锦泽闹不开心。他瞥了眼安然,觉得这人十分碍事,板起脸说:“不过是鼓励你好好闭关的话,你还当真了。宫里还差条烤鱼不成?”
安然一本正经地说:“宫里当然不差烤鱼,差的是玄玉哥哥你烤的鱼。我不管,你自己承诺的。”
楚玄玉纳闷,安然上次来时不提,现在来提这事,还招呼不打就跑来。他想了想,说:“几年前的话都还记得,你老实跟我讲,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你父叫你来的。”
安然不自然地转开目光,说:“当然是我自己啦,我已经好几年没吃玄玉哥哥的烤鱼了。”
“哼。”
楚玄玉一哼,安然心里直发虚,苦笑了一下才改口。“我想出来玩,就拿这个当借口。父就说他好几个月不见你人了,交代我不要只顾着吃,顺便看看你这里的情况。”
“那你可看出我这里有什么情况了吗?”
安然摇摇头说:“一如既往的冷清。”
楚玄玉算了算日子,自己确实有很久没进宫问安了,他说:“我过几天会进宫,你玩完回去转告你父一声。”
安然面色一喜,抓住机会说:“那我跟你一起吧,我在这里多玩几天,宫里太无聊了,比闭关还无聊。”
但话刚一说完,安然就见楚玄玉朝她瞪过来,连忙说:“我绝不扰玄玉哥哥清静,我是来找云锦泽玩的。”
楚玄玉一听这话立即起身,他一方面是不满安然先前对云锦泽话太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没个数;另一方面他不想这俩人走太近,免得他兄冒出个和亲的念头。要是有这万一,他都不敢想在兄面前和自己侄女争男人是个怎样的滑稽场面。他理了理衣摆说:“你不出现我还懒得怪你,但你来都来了,我要好好问问你,你到底跟他说了多少我的事。眼下我正好得空,现在就进宫去走吧,一起,我俩边走边交代。”
安然大声哀嚎:“玄玉哥哥一我错了,我保证不乱乱说话。我好不容易有出宫的机会,你就让我在这里玩几天吧。”
楚玄玉皱眉,安然哀嚎的声音吵得他头差点炸开,连忙赶人:“行了行了,吵死了,你去找他吧。”
安然冁然一笑,欢快地跑掉了。楚玄玉见人走远,叫来一名仆役交代仆役传话给张管事,让张管事这几天看住小公主,别扰他与云锦泽的事。他这边将顾忌解决得干净,可云锦泽那边一点也不领情。不仅开始跟他保持距离,还一天到晚跟安然混一处,问他不肯说,问多了还生气,折磨得楚玄玉装着一肚子闷火闷不吭声进宫去了。皇帝见楚玄玉进宫,焦虑稍减,眼下正好有件事需要楚玄玉去做。这件事完全可以让别人去做,可他就是不放心,有些事情交给楚玄玉他内心会踏实许多。皇帝纠结,他每次看见楚玄玉内心都会挣扎一番。他深知自己对楚玄玉有一种特殊依赖,而这份依赖也让楚玄玉的处境变得十分微妙。一些说他会传位给楚玄玉的流言蜚语他不是不知道,他也知道太子那边是个怎样的态度。有时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让楚玄玉择日去封地从此不再踏足幽都,可每每遇到一些事后,他又开始动摇,总是以楚玄玉没有实权只有盛宠为由来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