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将军皱着眉,不说话。“况且,我的家在紫冥,我的父母、亲人…重要的人都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拋家弃祖跟你一走了之?”
她接着道。更何况,这个陌生人还几次三番当众欺辱于我?不过这句话她没敢说,怕激怒对方。“巴沙,两国友好来往不好吗?自打当初两国议和,不再打仗了,边境上的百姓们该有多高兴啊?他们终于可以松口气,耕种田地、放牧牛羊。你也是一国将军,难道就忍心为了区区一个女人,重新把这群颠沛流离的难民拖入水深火热?”
巴沙闪深深看着她:“继续。”
纳澜一直有点他她的眼光,不由低下头,声音也有些弱了:“孟子云,以刃与政,有以异乎。你为了国家可以征战,便是爱民。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忙劝说上头重开边境互市,对民间、官家都是好事……”“纳澜,这些是你自己想的?”
楚玄玉忽然开口。“嗯。”
纳澜的头垂的更低了,巴山闪只见到她雪白晶莹的后颈,与微微泛红的耳朵尖。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热,有冲动想上去摸一把,他暗暗握紧了拳控制住了。“你喜欢寒王的,对吧?”
巴沙闪毫无征兆的一石激起千重浪。“啊?!”纳澜大惊失色,抬头看向他,张口结舌,一下子完全不知如何反应。楚玄玉的反应也是一阵挑眉,不明所以。“我看得出来。”
纳澜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当着某人的面,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了!心脏疯狂跳动,像要跳出胸腔一样。“是他。”
巴沙闪步步紧逼。纳澜脸上的血色霎时退的干干净净。楚玄玉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巴沙闪,你够了!”
纳澜听见自己的声音,苍白无力的、干巴巴的,飘忽的:“巴沙闪,你想太多了……”话未说完,忽然心口一阵绞痛,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人软软跌了下去。失去意识的瞬间,脑中闪过的竟是:完了,玄玉哥哥要厌恶我了……人中被一番掐弄,终于让神魂俱丧的纳澜慢慢睁开眼,眨了眨眼睛,发现已回到马车内在路上颠簸。姑姑正满面焦虑的看着她。“……王爷呢?”
嗫嚅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声。“送你上了车,又回驿馆了。”
蓝泽长公主摸摸她的头,“没事就好。”
“玄玉哥哥他……有没有说什么?”
纳澜垂下眼,表情黯然。“说什么?你这样子出来,惊吓了多少人,谁还顾得上别的?别说话了,养养精神,姑姑已着人去太医院叫她们院判过来,回家咱们瞧瞧脉案。”
蓝泽长公主嘴里说的柔和,心里其实火焰腾腾,这笔账自然又被算到了北戎人头上。纳澜顺从的闭上眼,内心一片冰凉。玄玉哥哥……当真一点反应都没有么?回到公主府,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不多时太医到了,被急急引入芙院请脉。公主与驸马并一大群丫鬟婆子们都眼巴巴盯着,院判大人如坐针毡。再三斟酌,左手又换右手,终于松口气,小心翼翼回话。“启禀太后和长公主,小公主这是急怒攻心,郁结于内所致,又因先天胎里带来的弱症,内忧外患,两下里便有些经受不住了。如今开剂温养的方子,吃上一段时日养着。只一样,切不可大悲大喜,须得好好将养才是。”
太后口中称谢,一面令人伺候笔墨安排抓药,一面看着侄女细瘦的手腕,忍不住落下泪来。纳澜挣命似的得到的,打小又三灾八难的,好容易玉粒金莼的养到十多岁,真是恨不得日日栓在眼前捧在手心里。哪里还禁得住隔三差五出个岔子呢?真是心都快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