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儿还是按原计划联姻汝阳侯府算了,否则太后只怕要把那姑娘塞给岐王。至于安国公府的嫡女,继续亲上加亲指给裕王世子,免得他精力无处宣泄老是来骚扰不该骚扰的人。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殊不知,一场风波已在隐隐酝酿中。许淑妃精心挑选的族女竟没能让皇帝多看一眼,失望之余。淑妃把自己在房里关了半天,出来时青着脸,却是下了决心。母以子贵,子又何尝不以母贵。为了固宠,什么事情做不得?不就是个女人么,淑妃冷笑一声,燕尔也好,至少入不了后宫,生不出子嗣,倒是和她的老对头后想到一块儿去了。不久,护国公府接到宫里递出来的意思,惊愕之余,开始悄悄投入人手四处搜寻美貌豆蔻少女,一切标准,默认以为纳澜标杆。一时间,从秦淮南风馆到扬州瘦马圈,几乎被翻了个遍。要求实在太苛刻,一时根本找不到符合条件的少女:十几岁的纤细身段,容貌须得一等一的好,谈吐举止要优雅,琴棋书画都要涉猎,还不能有坊间烟花气,最好要带点矜贵的味道……人牙子们愁白了头发。出价的确高,在一锭银子就能买个丫鬟的行情下护国公府愿出千金买一个少女,可这钱实在难赚,哪儿找这样的尤物去?有人赔笑着跟国公府的管事打趣,这不是小妾,简直是找贵门小姐呢。对方冷笑着说漏了嘴,可不就是比着那位天潢贵胄的纳澜公主来挑人呢!话一出,惊四座。不久,圈子里便暗暗流传,护国公府比着纳澜的样子挑宠妾呢?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添油加醋,越传越发的香艳。等护国公府发觉走漏风声的时候,已经盖都盖不住了。不久,消息又从烟花楼馆传入那些走马章台的公子哥儿们耳中,慢慢的便从坊间传到了豪门圈子的耳朵里。这样的非礼之言,终于惊动了公主府。福宁长公主和驸马听闻如此诋毁侄女的谣言,怒不可遏!对流言的尽头——买人的护国公府更是恼的厉害,只是这种事情摆不到台面上来计较。一时除了下令压制流言外,也不好对人家怎样,只得慢慢寻机会回敬。同时,对自家侄女与楚衍生关系亲近,也头一次生出了些许别扭。这天从衙门回来,纳澜照例换过衣裳去陪姑姑说话。福宁公主头一回用审视的眼光看起侄女,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生的有些精致太过了。从小娇养下来,眉眼妩媚,身姿曼妙,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清冷。想起那些恶劣的流言,不由又一阵烦躁,面上便带出了三分。纳澜诧异的问:“姑姑,怎么了,何事闷闷不乐?说出来,侄女与您分忧。”
看着侄女关切的神情,蓝泽公主心中一暖,强笑道:“没事,就是最近有些神思倦怠。”
“可要传个太医来瞧瞧?”
纳澜有些紧张。“无妨,等月底请平安脉时再说。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内宅丫鬟们自是不清楚外头发生些什么的,就知道了也没人敢和小主子说,外头都在传世子爷是把您当做瘦马女奴啊。于是,纳澜继续懵懵懂懂的过日子。她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这样敏感的非议,又是妄议世子,很快被专门负责收集朝野舆论的机构整理到了皇帝御前。这下,不止皇帝,连老王爷都生气了。看着流言的内容和源头,只略一思索,稍加推理,皇帝就明白了症结所在。那边是世子和纳澜靠的太近了,有人诚心不想他们二人好。淑妃被找了个由头狠狠申斥一番,夺了协理后宫的权限,这对她不亚于五雷轰顶。而不知好歹的护国公府,既然是武将世家,自然归老王爷出面收拾。除此之外,对于流言的传播也阻止了一点。就为了一个流言,护国公府在军中供职的几个主子不是被调职便是寻个由头记过,虽然是老王爷出面,但肯定是出于皇帝的授意。甚至连宫里的淑妃都被夺了权柄,大子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意图联姻的事情也黄了。越想越复杂,驸马悚然一惊,难不成皇帝是想借纳澜毁了寒王和世子二人?他先联姻御王,后毁寒王,这般是要完完全全为岐王斩草除根啊?!袖子里笼着几本折子,驸马立在明心殿外等候觐见,已有一盏茶功夫。通禀的小太监已进去了好些时,里头仍然没有消息,倒是御前公公恭敬的请他去偏殿先用些茶水,陛下正忙着,要一会儿才能接见臣子。驸马不以为意,谢过御前公公便跟着入内往偏殿而行。他曾经受恩于姜皇后,无论是怎么样,都要保住御王和寒王其中一个。他僵着脖子,强忍着,沉默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宫人。衍生和纳澜这事闹大了,纳澜若再出丁点差池,只怕要掉许多人头。驸马知道,此事捅破,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场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