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费莫宝络飘然走至宝麒的身边,她微微一蹲身道了个万福。白衣曳地,一缕黑发自肩上垂了下来,端的娇弱柔媚,风情万种。看的周围的府兵不觉瞧得发呆,这后院他们是不常来的,早就听闻大小姐美貌,今日算是一见了。宝麒却有些不悦,这里不是侍卫就是外男她出来作什么?瞧着府兵们露骨的眼神,他愈加不悦了,这费莫宝络简直是丢脸!宝络却不知宝麒的心思,她弱弱的一笑,柔声说道:“哥哥不必这么做,这原是一场误会是我约了红日哥哥的!”
宝麒愈加愤怒了,他恨恨的骂道:“他不懂规矩,你一个闺阁女子也不懂么?深更半夜的,你将人招至后院,传出去,别人将怎样诟病费莫家的女儿?别以为你是庶女就可以为所欲为,做出丑事照样是打了费莫家的脸!”
宝络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她思虑不周了,让宝麒抓住了把柄。不过宝麒骂的还真对,她实在是没话反驳。不过,事情已经谋划到这个地步了,容不得她反悔了。她狠狠心,咬了咬嘴唇温声道:“哥哥,有些话我不能和您说,我得和母亲说,烦您送我和红日哥哥去母亲那里吧!”
纳兰红日真是一头雾水,他万没料到费莫宝络会出来说这样的一番话。不过,只要不涉及到宝瑛,他的脑筋倒还是清楚的,他觉得不能就这样和宝络到费莫夫人那里。本来和宝瑛的事情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如果再和宝络牵扯不清那么跟宝瑛就彻底没戏了。他想明白了便张口接道:“谢谢宝络姐姐,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是想来看看宝瑛。这不还没到流云馆就被兄弟们发现了么?怎么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宝麒便红了眼,纳兰红日这么做会污损宝瑛的名声的,京城里的传言已经够不堪的了。他想都没想,冲着纳兰红日的脸颊一拳挥了过去,“混账东西,夜入小姐闺房,你想干什么?”
纳兰红日被打的嘴角渗出几缕血丝。不过,他倒也硬气,还微微一笑冲着宝麒说道:“打得好,宝麒兄弟,我也觉得我忒不是人了!我错了!”
见纳兰红日这么说,宝麒反倒不好再打了,他冷冷的盯着纳兰红日寒声说道:“纳兰红日我们今日友尽于此,万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么没脸的事情。你也是太不将我费莫家放在眼里了!以后也不必求娶费莫宝瑛了,即便阿玛答应了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纳兰红日五内俱焚,他就知道,一旦说出来此处的目的必定引起宝麒的愤怒。可是,费莫宝络将他逼到了这个境地,他不能不说!他向来以少年英雄自诩,从没想到竟会落到今日困窘的地步。他觉得他和费莫宝瑛算是无缘了。今日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宝瑛的个性,她必定是再难同意嫁与自己了,更何况现在又有了宝麒的阻拦。可是,即便是如此难过,他仍然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着宝麒拱了拱手,“宝麒兄弟,那么我们先就此别过了!”
见纳兰红日竟不领情,宝络急了起来。她算计的好好的,等纳兰红日和她一起去见费莫夫人的时候,她就揭开骡马大街上那个小客栈里发生的事。可是谁知道,纳兰红日竟不给她这个机会!今日的时机是她谋划、等候已久的了,错失良机她就是万劫不复了!她紧走两步,扯住纳兰红日的衣袖,哀声说道:“红日哥哥,您忘了骡马大街的小迎春客栈了么?”
纳兰红日闻言彻底的傻住了,隐在心底多日的谜底顿时揭开了。他怔怔的看着宝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宝络青白的小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愈发的显得楚楚可怜。纳兰红日不由自主的想起回京路上的点点滴滴,心头一紧差点就张口应下了。可是,总有那么丝丝的疑惑绕在心头,宝络为什么会在深夜去骡马大街?为什么又会扮成宝瑛的样子?怎么就恰好遇见了自己呢?这么多的谜团绕在心间,纳兰红日的喉头就像被什么东西阻住了一样,那声:“原来是你!”
就是吐不出来!隐隐的他总是能够嗅出一丝算计的味道。最终,他仍然是勉强一笑,轻声说道:“宝络姐姐说的什么?我不清楚!宝麒兄弟已经饶过我了,姐姐不必多费心思了!”
说罢,他冲着宝络深深一瞥,转身离去。宝络如遭雷击顿时目瞪口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纳兰红日不是应该惊愕半晌,然后点头应下的么?为什么不是这样呢?她呆愣半晌,终于回过味儿来,想要去追纳兰红日。可是纳兰红日已经走远了,院子里哪还有他的身影呢?宝络芳心一沉,她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他竟不认!他竟不认!”
迷迷糊糊的宝络满脑子就是这四个字。看她发傻,宝麒心中也有些不忍,虽不是一母所生但终归还是自己的妹子。他遣退了府兵,又叫来了宝络的丫头让丫头将宝络扶回她的院子去。看着宝络远去,他知道宝络和纳兰红日之间必有秘辛,可是他俩若不愿说,他也懒怠管。他惦记的是,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宝瑛却没有出来掺和,这有些不寻常。他又瞟了两眼宝络,便转过头朝着流云馆过来了。进了流云馆,宝麒还真是觉得惊奇呢!怎么?近来宝瑛还迷上了刺绣么?越瞅越像大家闺秀了。见宝瑛无恙,还在专心的绣花,宝麒算是放心了。不过,他仍是忍不住笑侃宝瑛,“花绷子拿反了!从没看见从背面绣花的呀!你这是哪位高人传授的绝技呢?”
听他调侃,宝瑛可是不干了,她顺手将花绷子打在了宝麒的肩膀上娇声嗔怪道:“你有见过谁绣花?说清楚了!说不清楚,明个我就告诉歆婷姐姐去,有你好看!”
宝麒腹诽,“还不就是看歆婷绣花么?她可比你绣的好,她也不是这么绣的!”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他要是说了,这个刁蛮小妹还不知道得作成什么样子呢?滢心真是要疯了,这一晚是怎么了?怎么强人一波接着一波呢?这不,她刚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身边居然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刚想喊,可是竟被那个男子发觉了,他一伸手便掩住了自己的口。滢心开始手刨脚蹬,这个男子却从背后环住了她,那条臂膀恰好勒在她发育良好的胸脯上。“佛祖啊!”
滢心的眼泪簌簌而下,心中不禁想着:难道今天要遭遇不测了么?不过,她也是刚烈的,瞧着这陌生男子有着将她向床铺拖的意向,她使劲的踢着双腿不肯就范。赵毅无奈,这个女孩子的力气还真是不小,他收拾起来真有些费劲儿。今晚儿,他真的是不高兴了,干的每一件事都是这么的担惊受怕,饶是他的心脏够强悍也是被吓了个半死。宝麒见宝瑛没什么不妥,便想回自己的院子了,今儿个他也挺累的了。可是,他刚走到流云馆的门口,就听见了“噗通”一声。他立时站住了,狐疑的看向宝瑛,“什么声音?”
“有声音么?没听到啊?”
宝瑛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宝麒凝神静立片刻,果真是没什么声音。他便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赵毅用双腿紧紧夹住了滢心的腿,总算是暂时将滢心制服了,那姿势简直是暧昧至极,滢心简直要昏厥过去了。他静静的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敢动弹。纪衡就在他俩的身后也是凝神静气不敢动弹,可惜滢心没看见他,滢心若是看见了纪衡估计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其实,要制服这个姑娘倒也简单,照脖子来一下就成了。可是,他没忍心,这个姑娘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可惜醒的不是时候。赵毅想了想,抬腿在滢心的脚下一拌,滢心也不用赵毅推了,不由自主的朝着床铺倒了下去。赵毅顺手抄起被子轻轻一带就将被子抖散,他将滢心推到被子上,三两下便来了个“春饼卷大葱”,还顺手将床头的枕巾子塞进了滢心的嘴里。这回滢心便彻底消停了!宝麒又嘱咐了宝瑛一番,顺便说了纳兰红日的事情。宝瑛愈发惊讶了,她喃喃说道:“红日怎会这样?以后可是不敢再和他有任何牵连了!”
宝麒点头表示赞成,便出了大门。少顷,宝麒去而又返。宝瑛惊愕的抬头望向宝麒,宝麒不着痕迹的环视了宝瑛的卧房。并无异状!他笑了笑,走到小几边上,他捡起了小几上马鞭子冲宝瑛甩了甩,“忘了这个!”
宝瑛瞥了一眼微微摇曳的窗户帘子,而后冲着宝麒微微一笑,“你那鞭子是龙筋编的不成?非得使唤这一条么?马棚里就没有旁的鞭子了么?”
宝麒呵呵一笑,并不在意妹子的抢白,他觉得许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在这半夜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容不得他不多想。其实,他还有疑惑,那个寸步不离宝瑛的丫头哪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