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说着一面就上手,来推林小翠。幸好林小翠早有防备,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异常严肃的望着林大强。“大伯,你信不信我?我也晓得,这庄稼是庄稼人的命。这都初秋了,再熬上半个月,田里的稻子就能熟了。但是老天不让啊,一场大雨下来,别说是涨水把粮食给冲走了。就是把粮食全打到地里去,也是能要人命的!”
林大强纠结不已,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要把脑门前那一块头发都给揪掉下来。事态的严重性,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相信林小翠。只是这稻子都快熟了,现在割回来全是半熟的。万一没有下大雨,这岂不是糟蹋了?这个损失实在是有些担不起。林大山见林大强为难的样子。直接到墙上去取了镰刀。“爹,我相信小翠,她没有必要害咱们的!”
说着,就拿着镰刀到井边磨了起来。林大强把心一横,到柴房去收拾了起来,不一会就清理出一大片空间。准备把新打的粮食放到那里去。“疯了疯了,一个二个的疯了,我警告你们今天要是敢去把稻子割回来,我就跟你俩没完了!”
方氏双手叉腰,立在院子中间,叫嚣着,一会儿骂林大强,一会儿骂林大山。然后两人就跟没听见似的,各自忙着手头的活。等收拾好了之后。林大山率先背着一个背篓,就出门往河边去了。方氏冲上前去,想要拽下他的背篓。奈何林大山像是早就察觉到了,她会来这么一招,快走几步,一会儿便消失的没影了。接着林大强也要出门了。哪成想,方氏直接挡在门口。两只胳膊死死的拽着两边的门框,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贼溜溜盯着林大强。“林大强!”
她河东狮吼道。“林小翠是个疯子,你也是吗?她说下大雨就下大雨,现在那么大的太阳怎么可能下雨?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踏出这一道门去动了河边的稻子,咱俩就别过了!”
林大强非常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打掉她的半边胳膊,硬生生的挤了出去。接着,林小翠带着洪武和林杏拿了工具,也准备到河边去帮忙。方氏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了林小翠的头上。“林小翠!我告诉你,要是这老天没有下雨,回头尽收回来些半熟的稻子。这一年的光景可就这么样了,到时候我可不会放过你的!我天天端着小板凳到你家一块吃去!”
她歇斯底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要不是碍于洪武就在旁边,她恐怕早就想动手了。林小翠轻蔑的瞅了她一眼,无语的叹了口气。“您要是真有那心思,还是快去收拾收拾,准备着,要不然真下大雨的时候可就晚了。”
她铿锵有力,一句一顿,恶狠狠的骂着。不等方氏再问,便转身出去了。这时方氏有些心慌了。看这林小翠那样严肃的话,都被震得一阵阵肝颤。就林大强和林大山都那么相信她。眼下再到河边去阻止他们,已然是来不及了。只好无奈的打扫起院子,清理清理水沟,又把家里潮湿的东西搬出来晒晒。正忙活着。忽然,王寡妇来了。“她婶子,今天怎么没出来唠唠嗑呀?还等着你一块玩呢!”
王寡妇笑呵呵的就进了林家的院子。看方氏正忙着打点地板,心头一阵阵不解。“我说她婶子,现在离秋收还早着呢,你这么快就把地都给收拾好了。”
原本王寡妇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方氏的火气又噌噌噌的起来了。只见她将手里的扫把往地上一掼,双手叉腰,朝着河边的方向就破口大骂。“还不是那该死的林小翠,这大中午的忽然下来说什么要下大雨,撺掇他大伯收稻子去了。”
骂完,她又开始忙活了起来。王寡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想起林小翠实在是提不上什么好感。却又不得不说,她的确有些先见之明,要不然也不会把买卖做得那么大了。莫非这回说的也是…王寡妇越想越害怕,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要是下大雨的话,这简直不敢想她所有的田都在河边。现在那稻子被雨一打,冲进河里去,连捞都捞不回来!“那啥他婶子你先忙着,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没做,改天再来找你哈。”
王寡妇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来。出了林家院子,就连忙往自己家跑。不顾三七二十一,招呼着家里所有人,拿起镰刀、框子,就往河边跑。到了河边,林家已经收了大半的稻子了。一个个的弯着腰,抬头的时间都没有,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王寡妇家大郎看着这微微泛黄的稻子,实在舍不得。却也扛不住他老娘的压力,只好唰唰唰割了起来。一些个从旁边路过的村民,看见他们这稻子都还没熟,就忙着收。不由得一阵好笑。“我说林家的,你这稻子都还没熟,割回去能打多少谷子?我看你们也不是那种缺粮食吃的人吧!别是真的疯了吧,哈哈哈!”
面对这种不怀好意的嘲讽,林大强理都懒得理,连头也不抬一下。倒是那路过的李树财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叔,小翠,你们这是干嘛呢?这好端端的稻子,现在就割了,多可惜啊!”
他一口老痰堵在喉咙里着实难受得紧。林小翠见是李树财来了,终于直起腰来,好心劝道:“里正叔,快要下大雨了,这稻子回头被雨一打,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树财不解的望了望天上,好大一朵太阳,正当空照着。下大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不再多说。当林家所有种在河边的稻子都收了,大伙这才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三个男人轮流跑了好几趟,才把这稻子背了回去。而旁边王寡妇家也收得差不多了。这时,头顶的太阳依旧挂在天上,只是吹起了阵阵的凉风。林小翠用手当扇子拼命的在脸前扇着,跟着最后一趟来背稻子的三个男人一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