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洛云深的那条长裙。洛云深侧目看着她,好像除了消瘦了一些,她还是那么美。喻之初没有看洛云深一眼,她不敢看,怕流泪。当工作人员看着两人不争不吵的样子,有些好奇,以为是两人赌气,现在年轻的小两口因为一点小事,来闹离婚的太多了。“为什么离婚?”
洛云深和喻之初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感情不和。”
工作人员看到两人默契的样子,再次确认,“没有任何财产分割问题吗?确定离婚。”
两个人点了点头。工作人员落戳。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过程很平淡,甚至喻之初觉得不太真实,像做了一场梦。在这场婚姻中,她扮演了太多角色了:受宠的洛太太,被逼离婚的骗子,杀人犯的女儿,逃不掉的情人,被折磨的宠物……如今,她终于自由了。像是得到了重生一般的喜悦,就如同当初喻之初嫁给洛云深的时候一样。尽管这份重生的生命,仅仅只会持续几个小时。如释重负的感觉,很轻松,她收起离婚证,将另一本递给洛云深,眼睛里含着笑容,“恭喜彼此,都自由了。”
洛云深第一时间没有去接那结婚证,只是恍惚的看着喻之初,他似乎看到了一年多以前的她,有一双爱笑的眼睛,张扬高傲,光鲜亮丽。今天明明天气预报说有雨,现在却阳光明媚,洛云深难免觉得有些讽刺。她应该对他恨之入骨吧?他给了她爱的希望,又一点点的毁掉,一点点的将她推进深渊,恨不得杀了她,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喻之初那样拿着离婚证,洛云深看着她,这样的画面引起了路人的驻足,有人认出了他们。“看,那不是洛氏总裁吗?”
“两人不会是来离婚的吧?”
“拿着结婚证呢,应该是吧,听说洛云深要娶喻之漓了。”
穿梭的人群,阳光挥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如果除去了那张离婚证,画面很温馨。“走吧。”
喻之初没有强行将离婚证塞给洛云深,她转身走回车子里,将离婚证放在副驾驶座上,她坐在了后车座上。“喻锦寒他们已经在别墅等着了。”
洛云深上车以后瞟了一眼那张离婚证,他感觉眼睛有一点酸涩肿胀,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崩碎,最后消失。“好。”
果然回到云上墅以后,喻锦寒和沈雅文已经在别墅内了,唐沁芷在陪他们喝茶聊天。但是他们的神情暴露了此时此刻他们有多么焦虑不安。有些时日没见,两个人都苍老了许多,尤其是喻锦寒。“爸,妈。”
喻之初哽住了嗓子,苦涩的喊了一声。二老回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孩,扑了过来,“小初……”唐沁芷擦了擦眼角,让别墅中的人退了出去。她不知道绑架的事情,但是她知道,一家人团聚,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洛云深看到喻锦寒的那一刻,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寒光不可掩饰,那种恨意,是来自于骨髓深处。他眯了眯眼睛,和唐沁芷走了出去。“爸,妈,你们过得还好吗?”
喻之初拉着两个人的手,坐在了沙发上。“好好好,我和你妈妈挺好的,就是苦了你……”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喻锦寒看到喻之初消瘦的身体时,湿了眼眶,旁边的沈雅文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了。喻之初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要中午了,“爸,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问你的。”
“什么事?”
“当年洛星乔出事那天发生的每一件事,事无巨细,我要听全部。”
喻锦寒本来是不愿意提起那段回忆的,但是喻之初匆匆忙忙喊他过来,他有一种预感,一定是出事了,他只能打开记忆的匣子。说了很多,喻锦寒慢慢的回忆起有关洛云深的事情。“当初出事了之后,我急匆匆的回到住的地方,发现你在家里,小漓那孩子不见了,你和我说,她让你冒充她,留在家里,免得喻锦盛派人回来,看不到家中有人练舞。”
“那天下午,我很害怕有警察上门调查,因为我确实之前做了糊涂事,但是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说他是路陈明,会去帮我顶罪,我当时很慌,但是我知道自己没罪。”
“我找到了大哥喻锦盛,他告诉我没什么事,后来又流传路陈明第二天自杀了,留下了遗书,说是替我顶罪,后来警察来调查,没有找到证据,就不了了之了。”
喻锦寒说到这里,似乎已经说完了,喻之初思考着什么,他再次开了口。“就是出事的那天下午,天色很晚的时候,小漓都没有回来,你吵着嚷着让我去找,说是怕出事。”
“我被你吵得没办法,只好带着你去找,你说小漓总是去海边,还是你在海边发现了她和一个小男孩被困在礁石上。”
“那个时候正在涨潮,我游过去救小漓,小漓却让我先救那个男孩子,那个时候我还赞叹小漓真的很勇敢。”
喻之初脸色一变,声音颤抖的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把那个小男孩救回来,放在岸边,又回去救小漓。后来听说那个小男孩生了一场大病,再后来就不清楚了。”
“当天晚上,我就带着你回到了H市,你因为吹了海风而发了一场高烧,之后还吵着问过我,那小男孩怎么样了。”
“是吗?我还问过吗?”
尘封的记忆逐渐清晰,那些模糊的琐事涌入脑海,喻之初抱着头,感觉脑袋快要炸开,眼里的泪水不断涌出,她的痛苦,将她吞噬。原来,救了洛云深的,是他恨到骨子里的爸爸。原来,她曾经真的见过他,是那天她找寻到他与喻之漓。原来,那句我叫之初,逃之夭夭的之,初见的初,真的是她说的。命运兜兜转转的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