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族,这府中的嬷嬷不要说一个镇南王府中的嬷嬷,就连天朝皇宫里的嬷嬷也怕是比不上。薛嬷嬷刚来苏府的时候并不自信,但是从白姨娘哪里听说苏云华母女在天都为质那么多年,又见她们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心里边的不自信早就变成了十足的优越感。可她也忘了,白落芸本就出生于白家,白家虽然比不上苏家,可是比上一个异姓王的王府,那也强出去十倍不止。不要说苏云华现在是重生的,就算是前一世她的仪态姿容也没有人能挑的错处。薛嬷嬷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站姿,挺胸抬头这是基本,手要怎么放,脚要怎么站也都十分有讲究。要想仪态端庄优美,没有什么快捷的法子,就能只能一遍遍的做,或者一动不动的站着,耗上大量的时间和汗水才行。可真到了薛嬷嬷的面前,苏云华却显得十分笨拙了。她虽然好似衣服认真乖巧的模样,可是身体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僵硬,虽然动作姿势都是按照薛嬷嬷说的那样摆放的,可薛嬷嬷压根就看不出一点美感,反而觉得她在上刑一般。这想罚也揪不出错处,是翻了一遍又一遍,可她做出来的动作依旧十分怪异。只把薛嬷嬷急的抓耳挠腮,更累的汗流浃背。她也顾不得茶杯里是什么茶,仰头就灌了一杯,直恨道:“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
没有办法,她只能先放弃站姿的训练,让苏云华手里托着两碗水,练习步伐,也让她能把身体能够放软一点。苏云华没有任何的异议,托起两碗水就按照她说的来回走。她走的又快又粗鲁,可偏偏碗里的水纹丝不动。薛嬷嬷睁大了眼睛看了又看,真的是觉得见了鬼了,这碗是她准备的,这水也是她亲自倒的怎么就跟定在了上面似的。她十分的不甘心,又把苏云华叫过来,在她肩膀上也放了两碗水。这样她总不能还能迈着那么大的步子走路吧。苏云华侧目看着她心里边冷冷一笑,她倒是还真有耐心。看她果然慢下来了,薛嬷嬷心里边也稍稍舒服了一些,拿起一旁的戒尺拍了拍她的胳膊,“胳膊伸直松松垮垮的想像什么样子!”
她力道不轻,苏云华咬了咬贝齿,没有发作。薛嬷嬷这才有了当教养嬷嬷的感觉,又围着她走了一圈,手里的戒尺又一下打在她的腰上,“挺直了!”
她话音还未落,苏云华一个趔趄便往她这边倒过来。薛嬷嬷下了一跳,立刻想要闪躲,可偏偏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居然摔的比苏云华还彻底。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脚,苏云华找准了位置,胳膊肘直接朝着她砸过去。薛嬷嬷本就在地上摔的头晕眼花,又被她这么狠狠的一顶,只觉得胃里一瞬间开始翻江倒海,而就在这时候,她的肚子也突然咕噜咕噜的叫起来。这一前一后的夹击,差点让她当场就一泻千里。还好她动作迅速,一把推开了身上的苏云华,就像百余冲刺一般往茅厕冲过去。苏云华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龇了龇牙。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茅厕的房顶突然塌了,也不知道现在修好了没有。她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碗里的那些水都倒在了薛嬷嬷的身上,她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湿。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苏云华拿起一边的竹叶茶整壶都摔在了地上。她是一不小心在这水里加了一些泄叶,但是当然不能被人察觉出来。回到主屋,白落芸看她安然无恙微微宽心,倒是有些奇怪的问道:“我刚刚看见那薛嬷嬷没命似的跑出去了,怎么了这是?”
苏云华摇摇头,比谁都无辜,“我也不知道啊!”
白落芸疑惑的偏了偏头,但也没有多问,只道:“刚刚让小丫鬟把纸送过来了,既然今天不‘上课’了,你去练字吧。”
“娘,我的字已经很好了,不如剩下那点钱给娘买点好吃的。”
苏云华有些不乐意。白落芸点了点她的额头,“什么叫已经很好了!这种话应当是你说的吗?!娘又不是小孩子了,整日想着口腹之欲,你快些去练字,什么时候把你那懒散的样子改了,什么时候才算!”
苏云华不想让她不高兴,只好点点头,往一边的书案去了,看了看自己之前写的字,也十分的困扰,她最差也就只能写成这个样子了,再进步她怕就显露出自己真实的水平了。字写得太好也真是痛苦。薛嬷嬷当天就上吐下泻,折腾了整整一天,到了半夜又发起了高烧,搅得整个华芳居都不得安宁,到了第二天早上薛嬷嬷才终于安生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之后,她也元气大伤,连床都起不了了。白落芸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这样了,还以为她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想着这是宫里的嬷嬷,要是处理不好会让人留下话柄。又让小丫鬟到外边买了些新鲜的水果,亲自去看了看。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有些脆弱。看到白落芸还能来看她,薛嬷嬷再强势的人也有些软化了。只是看了看一边水果,脸上又有几分看不上。白落芸没有多在意,本来她也不是真心实意来看她的,她若是看不上就看不上吧。苏云华却在一旁微微眯了眼,本来还想着要是她能收敛几分就放过她算了,毕竟只是一个被人当枪使的蠢老太太,可是看她现在这副嘴脸,她彻底把自己心里那些仁慈给放下了。“娘,你身子也不好,还是先回去吧。”
苏云华对这白落芸低声说道,“薛嬷嬷是我的教养嬷嬷,还是留下来在她床前侍候侍候吧。”
她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薛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