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魏惜还完薛凛的钱,紧接着用林佳祎给她的钱预约了HPV九价疫苗。  账户中的钱一瞬间少了大半,但她看着预约成功的提示,心里却莫名踏实。  第二天一早,魏惜被手上的冻伤痒醒。  她抓挠着手指睁开眼睛,发现中指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魏惜拍拍脸清醒几秒,随后立刻掀被子下床,穿好拖鞋跑出卧室。  餐桌边,姜颂辛蹲身捡起摔落的烤盘,像是有感应般一抬眼,看到了卧室门口刚睡醒的魏惜。  姜颂辛局促地捋了捋因治疗而稍显稀疏的头发,歉疚道:“吵醒你了吧,妈想给你做个三明治的。”

她知道自己昨天太失态,尤其‘贱人’这个肮脏的字眼,不该当着女儿的面说,她现在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魏惜。  毕竟她才是母亲,她才是那个应该情绪稳定的人,可自从生病吃药后,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这有病情的作用,也有自己自制力不强的问题。  魏惜走上前来,伸手把烤盘和面包机收起来,带着些许鼻音回道:“妈,你身体还虚着,昨天又喝多了酒,今天好好休息吧,我去外婆那儿吃点就行。”

她甚至有些庆幸,昨天姜颂辛喝多了,没察觉到她没穿羽绒服的事。  不然姜颂辛肯定又要陷入焦虑自责的情绪中。  医生说,防止复发,病人的情绪至关重要。  而且她妈的病发现的有些晚了,医生说五年内复发率高达70%,她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失去妈妈。  姜颂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知道自己起来晚了,现在再做三明治有些来不及,于是也不再坚持。  她叮嘱道:“那你在外婆店里吃,别顶着风,肚子该疼了。”

魏惜点头,然后趿拉着拖鞋走去卫生间洗漱:“知道啦。”

姜颂辛婚变大病后,年近七旬的周悯婷担忧起来,她没法在家颐享天年了,于是将盛华一中附近的一间门店收回来,自己雇人开了家早餐店,早餐店留的是姜颂辛的收款码,也算是给姜颂辛留一份收入。  这个世上的母亲,总是无时无刻不为孩子忧虑着。  学校门口的生意一向好做,魏惜偶尔也会去吃一口,但并不常去,她嫌包子放的油太多了。  今天洗漱完毕,她换了个长款羽绒服,又在兜里揣了三包感冒冲剂,才背起书包赶校车。  她几乎是这个小区唯一一个需要赶校车的学生,能在这里居住的人,家里一般都有司机,但她们现在已经养不起司机了。  坐上校车后,魏惜靠着窗户,戴耳机听英语磨耳朵。  天色有些阴,气温持续走低,车里也并不暖和,她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大约二十分钟,校车开到了校门口,魏惜下了车,朝外婆的早餐店奔去。  店门口排队等着很多学生,三个员工忙碌着收款装早餐,头都没时间抬。  魏惜跑到最前边,踮起脚环视一圈,最后拿起一杯黑米粥,朝一位员工晃了晃。  店里的员工对她都很熟悉了,知道她是老板的外孙女,于是也没说话,继续忙手里的活。  魏惜习惯地装好粥打算走。  可排队的学生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于是有人不满道:“哪个班的这么狂,插队又不给钱。”

“就是啊,长得蛮漂亮的,怎么这么没素质。”

“看店家太忙就想浑水摸鱼呗,结果店家真就没注意。”

“真没想到我们盛华也有这种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隔壁职高的呢。”

......  这些学生说话声音不大,几个忙的脚不沾地的店员根本没听到,但学生堆里的人却全听到了。  魏惜时间不多,作为学委,她早上还要带着全班读课文,她本该当作没听到转身就走,但被人误解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况且又是霸王餐这么难堪的罪名。  她刚想开口解释这是她家的店,就听队伍末尾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早餐吃不起,却敢砸几十万的party,学委,你可真有意思。”

声音里带着困倦的低哑,有点气泡音的意思,好听是好听,就是奚落意味十足。  魏惜蓦然抬头,看到了刚刚排在队尾的薛凛。  哦,赛博ATM机。  薛凛身边站着乖巧安静的西尧,西尧也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似乎不能理解,这年头还有人堂而皇之吃霸王餐。  魏惜身体略微僵直。  她以为,进了教室才会头疼如何面对薛凛的问题,没想到在早餐店就碰上了。  薛凛换了件短款羽绒服,腰间的皮带在昏沉的天色里泛着幽亮的光,他穿着条黑色工装裤,双腿修长笔直,有种欲说还休的野性。  这人,想不穿校服就不穿校服了。  其余人听到薛凛的声音,也扭头望过来。  薛凛在盛华一中很有名气,毕竟是全校投票选出的学生会会长,学校的很多不合理要求都是在他的据理力争下取消的,所以他在学生群体中威信很高。  “哎,是薛凛!”

“薛凛怎么带女朋友来吃早点摊了?”

“拜托,薛凛一直挺接地气吧,组团开黑,逃课打球,跟德育处叫板,和年级倒数称兄道弟,他什么不干啊。”

“那不是他女朋友吧,好像是妹妹,反正他没承认过。”

“嗐,不是亲妹妹还说什么呢,欲盖弥彰啦,毕竟学生会会长不能公然早恋,而且他妈还是教育局长,要注意影响。”

“那零元购女生是薛凛班的啊,实验班的居然这样?”

“薛凛好像挺看不起她的,估计是真人品不好。”

“我认识她,魏惜,高二年级第一,之前她竞赛获奖的照片贴学校大厅,不少男的偷偷拍照留念呢。”

......  魏惜觉得手上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高声辩驳,但对上薛凛冷漠的眼神,她又感到了浓浓的无力。  薛凛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吃霸王餐,他只是找机会羞辱她报复她,替西尧出气。  在薛凛眼里,她就是哄小青梅开心的工具人。  西尧却在此刻出声,晃了晃薛凛的胳膊:“算了,反正昨晚她把钱打过来了,那件事也过去了,毕竟是你班学委,别让她再丢脸了。”

她昨晚上那么不依不饶,今早却变得温柔大度,魏惜啧啧称奇的同时也终于明白,薛凛为什么偏爱西尧。  薛凛瞥她一眼,声音放缓:“太善良容易吃亏。”

西尧耸肩甜甜一笑,软绵绵说:“我没带现金,你给她付了早餐钱吧,反正也没多少。”

薛凛兜里一般会揣几枚硬币,学校里的自行车是投币使用,教学楼和篮球场离得远,男生们一般骑车赶过去打。  薛凛倒是顺着西尧,不耐烦的将手伸进兜里,摸到硬币。  他刚准备将硬币扔给魏惜,却听魏惜一脸平静道:“这是我外婆开的店,欢迎光临,多谢惠顾。”

说完,魏惜抱着已经有些凉的粥,头也不回的向学校跑去。  薛凛一怔,似乎没想到魏惜对他是这种态度,他不由手指一松,硬币又落回兜里。  以往魏惜虽然也看起来冷冰冰的,不怎么跟他套近乎,但回忆起来,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回避他的眼神,与他说话也时常磕绊紧张,似乎就是藏匿内心情愫的状态。  但刚刚,这种状态没有了,魏惜直视他的眼睛,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想到自己刚才误会了魏惜,薛凛又开始烦躁,一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西尧扭头看着魏惜的背影,吃惊道:“我听说她家是做景观生意的啊,怎么变成开苍蝇馆的了?”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  她刚考上盛华实验班时,就听过魏惜的名字。  低年级的学生总是对学长学姐有种天然的崇拜和向往,当他们得知西尧是因为生病晚一年上学后,总是会说:“啊那你好幸运,不然就要跟魏惜在一个班了。”

西尧一开始以为,他们是说这个魏惜不好相处,所以没放在心上。  后来魏惜在主席台演讲的时候,她看到班里男生吹口哨兴奋的样子,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魏惜眉眼精致,学习又好,还自带一种出身不俗的清冷气质,如果西尧跟她一个班,肯定就显不出来了。  西尧属于可爱耐看型,乍一看没什么,但看久了就觉得乖巧恬静,讨人喜欢。  可魏惜是那种一眼惊艳的漂亮,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到她,都不会忽略她的美貌。  哪怕她穿一身地摊平价货,也还是与众不同。  但好笑的是,她有钱的时候,那帮女生吹捧她,男生恭维她,都说她是冷感公主。  可她家出了变故没钱了,她就变成了假清高真做作,不招人喜欢。  说到底,大家都喜欢看美女跌落云端,自己一伸手就能够到,一抬脚就能踩下的戏码。  这种桥段让西尧想起《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但不可否认,当成为焦点的人不是自己时,她也希望这个焦点消失。  其实西尧之前还担心过,薛凛和这么漂亮的女生前后桌,会不会喜欢上人家。  但她很快就放心了,因为魏惜跟他们已经不是一个消费层次的人了,更何况,昨晚魏惜在薛凛和她面前出尽了洋相。  薛凛却没回西尧的话。  他觉得西尧应该听说魏惜父母离婚了,没听过也无所谓,魏惜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只是他们都清楚魏惜现在条件不好,那她昨晚是怎么一口气给他打了二十万的?  就算再嫉妒,也不至于把二十多万说砸就砸了。  薛凛隐隐怀疑,生日趴的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但他又没有更多证据,更何况魏惜已经认了。  薛凛也没心情跟西尧吃早餐了,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排的长长的队,有些犯懒:“要上课了,先回教室吧。”

说罢,他自顾自地迈步往学校走。  西尧微怔,欲言又止。  薛凛什么时候着急过上课?  她明明还饿着,但又只好快步跟上去:“你等我一下阿凛!”

她知道,现在薛凛对她好,是在妹妹的框架内,妹妹可以宠,却不会宠溺,可以纵容,却只在他心情舒畅的时候。  妹妹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她轻易不敢跨越这个边界,她担心失去现在拥有的。  薛凛回到班里,一眼就看到了低头写东西的魏惜。  魏惜脸上还带着被寒风吹过的红痕,她新换了个紫色的发圈,把头发扎的很高,薛凛走近,才发现她在默写英语单词,桌边放着保温杯和喝了一半的黑米粥。  她右手握笔的姿势很怪,中指不敢用力,写出来的单词也软趴趴。  薛凛眼皮一跳,猜到她昨晚划破的地方还在疼。  她的脸颊是红的,指头也是红的,手指夹得笔身很紧,虚握的饱满指腹挺起可爱的尖尖。  他突然有点想看,划痕深不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但魏惜蜷着手指,不给他看。  她甚至偶尔用左手抓挠一下骨节的位置。  她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但仔细一看,好像有些红肿。  冻伤了?  薛凛一皱眉,又看到魏惜挤在窄窄的空隙里,课桌下缘紧紧压着校服裤内并拢的大腿肉,整个人看起来都委委屈屈。  啧。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好欺负?  魏惜也明显感觉到,薛凛在打量她。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一米八五的身高挡在桌边,黑亮的繁复腰带就在课桌上方,他身上带着凛风混合着的单枞香,肆无忌惮地入侵她的空间,毫不掩饰地灌入压迫感。  魏惜睫毛颤抖一下,面上镇定,但却一个单词都背不下去了。  她正在默写hurricane(风暴),写了一半就大脑一片空白,笔尖停在那儿,有些尴尬。  头顶传来意味不明的嗤声,声音压的很近,仿佛他又凑近了几分,魏惜余光瞥到那腰带随之动了动。  她手臂戒备的一抬,却不慎撞到了自己的保温杯,保温杯里是滚烫的水,她倒了感冒冲剂进去,想等凉一点喝。  魏惜眼神一慌,赶紧用手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保温杯即将摔落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它,手指轮廓清晰强势地落在她眼睛里。  薛凛眼睁睁看着她卡顿,溜号,被他的声音惊得一抖,然后撞到桌边的保温杯。  他眼疾手快地握住杯身,但似乎在最危险的那刻,恍惚碰到了她受伤的中指指腹。  她的手指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伤痕的触感不明显,应该划的不深。  魏惜错愕一瞬,快速将手抽了回去,抬起头,半晌吐出两个字:“谢了。”

薛凛注意到她没戴眼镜,她似乎度数不高,只在上课时候戴,此时抬起的眉眼就没有预警的撞在他眸中。  她眼睛的形状很妩媚,眼睑弧度饱满,折痕由窄变宽,在眼尾处稍微收拢,微微上翘着。  怪不得她不爱笑,因为这双眼睛一旦笑起来,就能瞬间打破她一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反而漾着丝丝缕缕的撩拨。  薛凛的舌尖不动声色地扫过犬齿,然后他拿着保温杯不客气地摆弄,似乎觉得印着卡通画的粉色保温杯很新奇,看过后,才随意放在了她桌上,懒倦地回了自己座位。  但举起的那刻,他清楚地闻到了感冒冲剂的味道。  以为她在喝咖啡提神,没想到是感冒药。  昨天那么冷,她脱了羽绒服打扫两个小时的话,好像确实容易感冒。  薛凛用鞋尖勾住自己的桌子腿,“刺啦”往后一扯,让出距离,他心烦意乱地想,魏惜感不感冒都跟他没关系。  是她活该。  不过似乎她承认喜欢他后,他有点过于关注她了。  这点要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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