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再次探头查看,一眼便发现倒在地上的映秋和盼夏,瞬间警觉,迅速探进身,同时抽出腰间佩剑,指向那个不知何时已站在上官瑜身边的黑衣斗篷男人。而上官瑜就坐在刚刚的方凳上,一手按着脖颈处,不停干咳……“你做什么!?离我家小姐远点!”
常德喝道。又看着上官瑜担忧问道:“小姐,您怎么样?没事吧?”
男人侧眸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无其他动作。常德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迅速分析眼下形式,心底忍不住暗暗咒骂自己,此人内力深厚,即使中了迷烟,即使小姐吩咐过此人无惧,不会害人,他也不该如此掉以轻心。就在他思考对策,如何做才能万无一失救出自家小姐时。上官瑜终于忍着喉尖的涩意,开口吩咐道:“我……没事……你先退下。”
常德一愣,触到上官瑜坚定的视线,犹豫后,还是躬身应“是”,退了出去,走得时候忍不住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俩丫鬟。男人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收起了一惯装出来的温润亲和,显得薄情而又冷淡:“怎么不让你手下出手?”
上官瑜没好气道:“来个鱼死网破吗?!”
心道:还真下狠手,差点以为小命又要交代了。她算准了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最差一步棋。却忘算了萧家男人惯来是冷血冷情,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动手相逼,以死相挟,的确是他们能干得出来的事。终究是她太自以为是,轻敌了。男人被她话一刺,反而莫名有些好笑,散去了周身的杀意,虽不似刚刚佯装出来的温润尔雅,但也没那般冷意惧人:“姑娘…….”“公子是什么身份我不关心,公子想做什么我也不关心。”
上官瑜已缓过劲,开口打断他的话,“但为了保护我和家人的安全,您的人暂时只能先委屈一下。”
话尾,意有所指道,“毕竟人心险恶。”
刚刚可是亲身体会了一出灭口大戏。男人在上官瑜旁侧方凳上坐下,嗤笑道:“上官家的人可信?毕竟人心险恶。”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将话又还给了上官瑜。上官瑜也不恼:“公子清楚,眼下除了相信我,别无他法。”
她眼含讥讽看着他,“不然公子刚刚只要再稍稍用力,我定没活路。”
“但……”上官瑜顿了下,“公子亦明白,若真杀了我,不需要到明日,您的人、还有您的身份,立刻就会暴露。到时,您不但要应付皇上的质疑,各位皇子的刁难,还要面对上官家的报复……”男人听着,面色不变,眸底却寒光隐现。——她果真知道他身份!上官瑜假装毫无所觉,继续道:“公子如此聪慧之人,若能选择,绝对不会走一步死棋。”
“所以,公子如今只能选择信我。”
男人没有开口,右手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转着戴在左手小指上的红玛瑙戒指,算是默认了她的话。上官瑜自小就懂红枣加大棒之道,所以又软了言语,保证道:“公子放心,今日之事,我定守口如瓶。除了在场知情几人,绝不会再有旁人知晓,便是我父亲亦然。”
男人直截了当:“你的目的?”
上官瑜气笑了:“公子,若不是您们无故跑我院中,谁愿意趟这浑水?若真要说目的,我既不想上官家牵扯进党争,更想保护我要保护的人。所以公子,您的人,我不会动,但暂时也绝不可能放!”
男人轻呲以鼻:“此话若是左相大人说出口,还有几分可信度。”
上官瑜:“不管公子信与不信,时间会是最好的证明。”
男人眸色淡然,里头信了几分只有他自己知晓。此刻他更关心的事:“姑娘的‘暂时’是几时呢?”
上官瑜眼波婉转,高深回:“时机未到,静候佳音。”
男人斜睨着她,略带嘲讽:“或许我应该走那步死棋,置之死地而后生。”
上官瑜一听,双手本能护住脖颈。男人看她模样,俊眉微挑,轻蔑嗤笑一声……突然,他长手一伸,扫过上官瑜发间,一支羊脂白玉簪子便落入了他手中。上官瑜只觉挽髻一松,散发随之流泻而下,遮住了她一半视线。“这簪子作为信物,在下先收着。”
男人淡笑道,“至于是做定情信物,还是赎人之物,全看姑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