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砍了他!上官瑜选了大红袍的罐子拿过来。邋遢男子一副大爷般瘫坐着,见上官瑜拿得是大红袍,有点嫌弃:“小公子真是会挑。”
上官瑜瞧了他一眼,装作不懂,故意笑眼弯弯:“先生喜欢便好。”
邋遢男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了?但他倒也没让她麻烦去换。山泉水是早就备在一旁。上官瑜将折扇搁在座位旁,挽了袖子,拿起茶勺舀了几勺水倒进茶壶开始煮水。邋遢男子眸光定在了她袖口处,翻起来的白色衣袖上也有一朵用银丝线绣得垂丝海棠,小巧而别致。上官瑜将煮开的水洗了茶盏,将大红袍用竹勺舀了些放进茶盅,冲泡开水,洗了一遍茶,才正式泡茶……她端起茶盅倒了一杯红茶,递过去:“先生,请喝茶。”
邋遢男子睨了她一眼,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闻了闻,抿了一口,眸光一亮,露出赞许之色。手艺倒是的确不错。上官瑜唇角微勾,一副乖巧模样,问:“先生,可还行?”
邋遢男子一口将杯中茶喝完,示意上官瑜继续添茶。“马马虎虎吧。”
上官瑜也不恼,替他斟满茶,乘机道:“先生若喜欢,我以后可以常常泡给你喝。”
邋遢男子斜了她眼,倒是会打蛇随棍上。他没有应她,端起茶盏吹了吹,喝了一口,状似不经意随口道:“你袖口处的刺绣海棠倒是别致,不知何处裁衣售卖?”
上官瑜一愣,怎么突然关注起她衣服的刺绣来了?但一想也是个契机,便道:“是府上绣娘的手艺。先生若喜欢,可以来府上,到时我让绣娘多绣几套衣裳给先生换洗。”
邋遢男子唇角微撇,倒是时刻不忘说服他,如今还用起了利诱。他始终没顺着接话,喝了口茶,将茶盏放下,一副饶有兴趣的好奇问道:“这是府上特有的?还是你们都城这些官宦之家都喜爱绣这些小玩意?”
上官瑜敛眸想了想,道:“别家我倒是不晓得,但上官家应该就长房的衣裳上绣了这海棠。”
她解释道:“我母亲很喜欢海棠花,有一次兴致所起,替我父亲衣袖处绣了一朵,看着别致又独特,很是讨喜,于是便亲自画了花样,让府上的绣娘按着图案给我们的里衣衣袖和领口处都绣了垂丝海棠。”
“所以你父亲的衣袖和衣领处也有?”
上官瑜闻言,心里莫名怪怪的,露出狐疑之色,谨慎看着他:“先生怎么突然对绣花这么感兴趣?”
邋遢男子不甚在意的笑道:“小公子不懂外乡人第一次来都城的心啊,这不,见着什么都好奇,又怕闹笑话丢人现眼。小公子自称是上官家长房的人,若我猜得没错,令尊应该便是左相大人吧?”
他桃花眼一勾,笑道:“若是左相大人衣裳上都绣着海棠花,我效仿着来,应该便不会闹笑话。你说是不是啊小公子?”
上官瑜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只是一时又找不到不妥之处,道:“先生多虑了。”
邋遢男子叹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话可从不欺我。”
上官瑜端了茶盅替他再次斟满茶:“先生高瞻远足,乃我学习之楷模。”
得,又开始了。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信手拈来。上官瑜察言观色,睨了他眼,乘机道:“先生,门客之事,您看再考虑考虑?”
邋遢男子拇指和食指戳着下巴的胡须,深色眼眸微微眯起,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半响玩味问道:“小公子缘何如此执意要我去你府上做门客?在下不过区区一个江湖不入流门主,要才没才,要德没德,届时怕要伤了小公子一片真心期许啊。”
上官瑜敛眸,笑道:“先生过谦了。能创鬼域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何为不才?忧民之忧、乐民之乐者,若无德,何以为德?”
“先生,说句逾越的话,您若真的毫无志向,今日便不会在这。九门在东南势力不容小觑,偏居一隅,岂不更加肆意快哉,何必要来都城淌这趟浑水?”
邋遢男子眸底一闪而过一抹戾色,扬眸时却寡淡无趣模样,道:“小公子平日里可是听说书的听多了,这般会联想。我就不能来都城长长见识?”
上官瑜反问:“若是如此,先生何必多此一举?如此大动干戈在东街建了一座地下城?若不是先生有意为之,九门令何以现世?”邋遢男子笑了起来,端了茶盅亲自给她斟了杯茶:“哦?小公子之意……”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道,“我是学那姜太公钓鱼?”
上官瑜腹语: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那是无饵直钩垂钓,你这可是放了一大把饵料下去引鱼呢!但她面上笑盈盈顺着道:“愿者上钩。这不,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