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秋诚实的点头:“奴婢就是有些困惑,不明白小姐突然这么做究竟为何,后来听到那位皇子说您不想嫁给太子,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她斟酌了下,担忧道:“只是……这样,会不会影响您的清誉?”
说到这,她就忍不住开始絮叨起来,“虽然一开始那明黄色衣衫的皇子和落仙居那位名唤庄生的青衣不知道您身份,但后面来的七皇子却是知道的,奴婢真担心他会说漏嘴。”
上官瑜好笑的听着她的话,一时并未打断。“小姐,您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您就算不想嫁给太子殿下,但以后总要嫁人的,这要是真的损了清誉,该如何是好?”
上官瑜佯装正经道:“若真是凶名在外,只怕多半要嫁不出去的。”
映秋听得心咯噔一下,急得都不知该说什么:“这……这……”上官瑜瞧她模样就猜到她所想,不觉好笑的抿了抿唇,没再逗她:“放心,你小姐做事自有分寸。”
映秋却是余悸未消,满眼的担忧未减。上官瑜只得耐心解释:“你见到的那位明黄衫男子就是本朝太子殿下萧栋......”映秋一听惊得长大了嘴,一时都忘了该作何反应。上官瑜已继续说了下去。萧栋就算当时为了落仙居的庄生斥责她,心里对她诸多不满,但无论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顾全大局,也绝不会将今日银杏林发生之事宣扬出去。一个是左相之女,一个不过只是落仙居的大青衣,若上官瑜一口咬定,是庄生无礼在先,在明面上,众人肯定是站在她一方,届时反倒替庄生和落仙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私,萧栋肯定不想让人过多关注他与庄生的关系。做了这么几年夫妻,他的脾性和想法多少还是了解的。萧栋为人刚愎自用,徇私护短,又极在乎自己的面子,否则上辈子也不会人后薄凉,人前却要与她演那恩爱夫妻,除了顾忌她背后的上官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要在世人面前维持他那谦谦君子、妻贤夫德的体面。如今却叫他瞧见左相之女竟是这样一个无知蛮横,欺软怕硬,刁钻撒泼之人,尤其还伤了他最在意的人,恐怕本来七分的愿意,也要降成三分。“但.......小姐您似乎并未透露自己的名讳?”
映秋终于稍稍回过神,忍不住疑惑道。上官瑜笑道:“演戏自然要演真,我自报姓名,要么真是蠢钝如猪,要么就是故意为之。自然要让太子殿下亲自查出来才更有说服力。”
而且在她看来,这种事以萧栋的脾性,肯定直接去问福乐。而这位长公主殿下本就对她成见颇深,想当然能有什么好话从她口中说出。映秋若有所思点头,突然似想通什么:“所以小姐今日才要穿如此艳丽招摇的衣裳,就是为了让太子方便打听人?”
上官瑜笑着微微颔首,默认了她的说辞。“但,您这么做,老爷他们会不会怪罪于您?”
上官瑜微凝......她之前虽已与父亲谈起过不想嫁太子之事,但父亲的态度却一直不明。如果父亲与二叔公他们决定开始站边太子,即便她不愿意,上官家可还有其他姑娘......今日茶宴之上,长公主与杨云雅对锦玉的态度,就颇有些意味深长。上辈子她自己有心嫁于太子,与长辈们的谋算不谋而合,结果自是水到渠成。但今时不同往昔,她既已走了那步棋,一切变故自然皆有可能。她倒是疏忽了这点.....是不是得找父亲再深入谈一次?映秋见她若有所思,时不时还会蹙眉,以为是在为可能要被责罚的事烦心,懊恼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令小姐难受,正想开口补救,却听上官瑜道:“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映秋看着她神色重新恢复从容,不自觉松了口气,不敢再多言,应了声:“是。”
……***“小姐,老爷请您去外书房。”
翌日傍晚时分,外院管事匆匆赶来。上官瑜几不可闻的蹙了下眉。近段时间,上官时庸因为赋税一案似乎有了新的进展,时常被皇上留在御书房议事。上官瑜以为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事起码要几日后才会传到他耳里。没想到才隔了一日,他就得了消息,甚至难得早早回了府。看来二叔家对于此事很是重视,不然不会上官锦玉一提,就这般急切找上了父亲。心里千思百转,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此刻站在书房内,她一脸疑惑不解的问:“不知父亲找瑜儿何事?”
上官时庸瞥了她一眼,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坐吧。”
上官瑜:“哦。”
随即寻了一旁离主位最近的一张太师椅坐下。上官时庸将茶盏搁下,抬眸看向她,直接开门见山道:“说说吧,长公主府上怎么回事?”
果然是为了此事。她微微暗叹口气,也没有迂回,直言道:“瑜儿同父亲提过,瑜儿不想嫁给太子。”
上官时庸哼道:“所以你就想了这样的办法,惹长公主不快?”
不,她惹得是正主。但眼下瞧着父亲的神色,她还是很识时务的没敢提及。“不知父亲是听何人说的此事?”
上官瑜庸看了眼女儿,瞧那笃定的神色,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他就偏不如她意:“既然做了,就别怕人家说,嘴长在人家身上,终归会有人传到我这里。”
上官瑜撇了撇嘴:“明明是长公主故意争对瑜儿,瑜儿只是没有忍气吞声,但绝无藐视皇家之意,还以为只是女儿家的矛盾,没想到有心人会拿此事烦父亲,是瑜儿不好。”
上官时庸哪会几句话就让她糊弄:“人家长公主缘何无缘无故争对你?”
上官瑜一脸诚恳回道:“也不算无缘无故吧......不知父亲可曾听闻,长公主殿下与她外祖杨家走得极近,与杨家之女杨云雅更是亲如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