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只觉脖子一阵凉飕飕,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据属下所知,刑部郎中朱台山几人也是那日追着主子您进上官家别业的人,只是当时刑部员外郎林方有些锋芒外露,又受邹尚书等人青睐,所以上官家拿了林方杀鸡儆猴,此事不知主子还记得不?”
萧衍没有说话,黑眸透露出一抹‘你说呢’之色。陆非讪讪扯了扯唇,继续道:“那帮人也不知是真的替那林大人抱不平,还是就是觉得心里窝囊,又或者怀恨在心。这不,今日正巧在天香楼遇上上官大小姐,见她身边就带着一个孩子和几个丫鬟,他们那些人又都喝了酒,酒壮熊人胆,竟公然上前言语调戏刁难上官小姐......后来,后来......”萧衍皱眉,冷冷道:“后来如何?”
陆非心里哀叹一声,要不是陆诀那家伙突然又不见踪影,他肯定想办法让他来禀这事,自家主子一旦牵扯人上官大小姐就整个不正常。“后来,刑部主事章明意图对上官小姐行不轨之举,想以此毁了大小姐声誉......”萧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双暗如深潭的黑眸中闪过抹嗜血的光。陆非干脆垂了眸继续说:“幸好那蔺大人和上官敛事赶到,章明的奸计没有得逞。只是上官敛事因此雷霆震怒,一定要将那几人丢进大理寺......”他偷偷瞄了眼主子神色,果然......“属下只怕明日早朝会有一番新的唇枪舌战。”
这也是他一得了消息就连忙赶来禀报的原因,得让主子提早有个准备,该不该插手此事。萧衍端起茶盏慢慢喝着,想将心里那股不断翻起的无名火强压下去,他得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否则所作的决定容易感情用事。陆非闭了嘴默默站在一旁,可不敢叨扰这样的主子。书房内很静。只听茶水咕噜咕噜再次烧开。“朱台山......”萧衍将茶盏搁下,嘴里一直过着这个名字。若没记错,此人应该是刑部右侍郎孙骞的亲信,如今被上官又贤扔进大理寺,不管是私人情谊还是刑部面子,孙骞和邹毅两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正如陆非刚刚所言,明日早朝之上恐怕双方都不会善罢甘休。“你刚刚说刑部员外郎蔺荀也在现场?”
陆非回:“是,据天香楼那边传来的消息,蔺大人应该是与上官敛事有约,两人近来走得比较近,已经不止一次去天香楼聚餐。”
萧衍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若有所思了一会:“他没有劝阻?”
陆非摇头:“没有。”
上官又贤为妹妹出头,当时一气失了理智,执意将人送大理寺情有可原;那同为刑部的蔺荀......为何没有阻止?“让暗卫去查查,被关进大理寺那几人手上是否干净。”
“是。”
“让阿魅过来见我。”
“是。”
陆非见主子没其他吩咐,赶紧拱手道:“那属下先告退。”
萧衍淡“嗯”了一声。刑部......本还没打算这么早出手,既然自己撞上来,那他就敬谢不敏吧。***上官瑜刚到府上就得了消息。商令覡回来了!“小姐,这是商先生让人送过来的信。”
盼夏将一封写着上官瑜亲启的信递给她。上官瑜接过,拿着看了一眼:“商先生可有带话?”
盼夏摇了摇头:“没有,送信的管事只是将信交给奴婢,并没留什么话。”
上官瑜便没再多问,走至窗前的茶几旁坐下,将信拆开。是周丽笍的来信。商令覡这是绕道去了杭城?九门难道没有将他们回都城的消息传递给他,还是他自己有事要去处理?不过这些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开始看手中的信。“表姐,展信悦。你离开没几日,我就开始想念了,真希望能时刻与你作伴......”上官瑜唇角扬起,不自觉想起一张可爱俏丽的脸扑在书桌前认真写信的模样。信洋洋洒洒竟然写了五张大页。里面一大半都是对她撒娇思念,还有对周彦阳的吐槽,以及一些日常琐事,不过从字里行间提及的一些话,她还是隐约猜到了一些事。骗了周彦阳五百两白银的卢哲主动上门要将银子归还,装腔作势的说自己也是被人蒙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得自己都感动了。周彦阳以为他撞了鬼,收了银子将人打发后,还觉得不可思议。上官瑜看到这,心里好笑,的确像是二表哥的性子。不过那卢哲倒是个敏锐识时务的,应该是察觉到马家恐怕会出事,乘着事情没有落定之前,赶紧给自己留个后路,与周彦阳即便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狠了,没了马家照应,以卢家如今之势,哪是周家的对手。果然信后面,笍儿立马提了,马老夫人近来频频走动,似乎急着替马晓芬说亲,但好像不太顺利,杭城那些权贵人家无一例外全都婉言拒绝了,最后居然将主意打到了远亲卢家,逼着卢哲娶马晓芬。马晓芬不愿意,卢哲也不同意。但两家却就这么定下了亲事,而且婚期很仓促,近日就要完婚。笍儿提及此事的时候,字里行间都透着幸灾乐祸。上官瑜无奈摇摇头,果真还是小孩子心性。马晓芬对她不敬,让小丫头给记恨上了。信中还提到了周彦殊和简氏。两人在人前依旧拘谨,似乎也不怎么亲近,但大哥现在每半月都会回府一次,可惜仍旧歇在书房,大嫂也习以为常,但大伯母施氏不干了,就在最近很强势的命人将周彦殊的衣服铺盖全收拾进了正屋,没想到大哥回来竟然没有说什么......有一次去西院给祖父祖母请安,回来的路上,大嫂不小心踩了石子踉跄了下,大哥忙伸手扶住她,大嫂脸颊都发红了......她就跟在他们后面,可瞧得一清二楚。后来连大哥耳朵根都微微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