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门而入。上官又贤正坐在窗前的茶几旁烹茶。上官瑜唇角微扬,走向前在他对面坐下:“不知大哥找瑜儿何事?”
上官又贤替两人分别斟了杯茶,示意她先喝茶。上官瑜狐疑的睨了他眼。上官又贤笑着指出:“你送的雨前龙井。”
上官瑜闻言不觉又喝了一口,顺着反问:“大哥哥觉得如何?”
上官又贤品了一口:“自然是好茶。”
他笑,“所以我特意转赠了一些给我一个好友。啊,说起来,妹妹见过,就是蔺家少爷蔺荀,上次出手帮过你,妹妹可有印象?”
上官瑜喝茶的动作一顿,大哥哥话里有话,莫非......上官又贤好整以暇的观察着她反应。上官瑜却已快速收敛心绪,慢条斯理将茶喝干,故作淡然道:“送给大哥哥的茶便是大哥哥的,大哥哥想送谁自然都可以。”
上官又贤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端起茶壶替她续上茶:“那妹妹究竟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上官瑜终是掩不住尴尬的轻咳一声:“大哥哥找瑜儿来,难道只是为了与瑜儿聊这些事。”
上官又贤唇角勾了勾,见她难得露出了丝小女儿的娇恼,怕她真生气,没再继续逗她,喝了口茶道:“听说那位商先生做了琛儿的武学师父?”
上官瑜抬眸:“嗯。”
似想到什么,试探问,“大哥哥是不是有了关于商令覡新的信息?”
上官又贤摇头:“没有。”
上官瑜心底刚刚冒起的一丝希冀又被浇灭,还以为大哥哥有了新线索才突然找她来。上官又贤睇了她一眼:“我总觉得那位商先生身上背负着一些事。”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之前在派人查他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或许我们得到的信息只是他想让我们知道的,而那些他想隐藏掩饰的,其实早已彻底抹去?”
所以眼下线索才会彻底断了。上官瑜绣眉微蹙:“大哥哥的意思?”
上官又贤道:“我怕他来上官家别有目的。”
上官瑜本能反驳:“不会的。”
上官又贤挑眉,眼含深意望着她。上官瑜也不知道怎么说,那是一种感觉:“至少他应该不会对上官家不利。”
她曾经的确怀疑过商令覡选择上官家的原因,但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对父亲的态度,对她的保护,还有对琛儿的尽心......若说来报复上官家,却是不信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正如大哥哥所说,他身上肯定藏着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上官又贤见她这般维护,心里不免有些忧心:“不管怎样,以我之见,在没有调查清楚他身世背景之前,要不还是给琛儿换个教学师父?”
一旦结上师徒之宜,届时两人感觉日益深厚,商令覡若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上官瑜默了一会:“大哥哥的意见,瑜儿会好好考虑。”
上官又贤淡“嗯”了一声。上官瑜端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大少爷!大小姐!”
阿群略显急切的声音在门外传来。上官又贤微微皱眉:“什么事?”
阿群道:“又瑢少爷和又琛少爷在外院吵起来了,八夫人正巧在;又琛少爷身边的阿凌怕自家少爷吃亏,来寻大少姐过去。”
上官瑜闻言,立刻起身。上官又贤跟着站起,安抚道:“小孩子吵架难免的。”
上官瑜边往外走,边讽刺道:“孙氏母子可不会这么想。”
上官又贤见她打开门,几乎是小跑着往外赶,微微摇了摇头,大步跟了上去......外院。一群男孩子和管事们闪躲在一旁。孙氏将上官又瑢护在身后,冷眼瞪着三步之远的上官又琛。他们身侧有个大型的珊瑚雕碎了一个角,几个瓷娃娃则几乎四分五裂。千里迢迢送这些东西来的一个中年男人白了脸色,嘴里嘟囔着:“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孙氏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本来是想带着瑢儿过来同上官又琛说几句软话,化干戈为玉帛,没想到她一个做长辈的都屈尊降贵,这冷血的白眼狼不只不领情,还敢沉声让他们滚,怨不得瑢儿生气。虽然是瑢儿先动的手,但如果不是上官又琛用力推他,瑢儿就不会摔向捧着节礼进来的男人,那些东西也不至于会摔成稀碎。“怎么回事?”
上官时祺听到管事通禀,赶了过来。孙氏瞥了眼他身后,见没有其他人来,尤其是长房的人,她赶紧上前恶人先告状,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上官时祺瞥了眼默然站着的上官又琛,又偏向地上那碎了一地的节礼,然后将视线定向站着略显尴尬无措的陌生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回过神,忙自我介绍:“鄙人姓唐,是时军的小舅子,时举和时军得知我来都城,便托我将他们特意准备的拜年礼带来给二叔,算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他们没办法亲自来,心里已经过意不去,没想到现在这节礼......是我办事不利,唉......”上官时祺道:“唐先生不必自责,三房的心意,我替父亲谢过。”
却是并未打算留人。唐艮自觉肯定是节礼碎了,惹了上官时祺不快,不由在心里将上官又琛和上官又瑢狠狠咒骂了一顿,正想着怎么寻个缘由留下,争取与二房打好关系。上官瑜和上官又贤匆匆赶了过来。上官瑜一把拉过上官又琛,蹲身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有没有哪里受伤?”
上官又琛看到上官瑜,愣了下,后知后觉摇了摇头。上官瑜确认他完好,松了口气,起身沉脸看向孙氏母子:“怎么?祠堂待得不够,还想再进去?”
孙氏敢怒不敢言。上官时祺却是不悦的皱了下眉:“瑜儿,怎么跟你八婶说话?”
孙氏闻言,立刻露出悲从中来之色,带着泣音道:“二哥,我身微言轻,比不得大小姐贵重,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