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吗,上官时祺的闺女被退亲了。”
“啊?真的假的?我记得那姑娘是配了吏部左侍郎沈旭沈大人的儿子吧?两人不是都合了八字,就差让钦天监看婚期,不日就能成亲?”
“那还有假!我昨日在娘家,亲耳听我那嫂嫂说的。你也知道,我嫂嫂与沈夫人关系一向亲近。”
“这......沈家做得这事着实不太地道啊,沈大人那位公子,我记得应该只是一名带刀侍卫,这放在之前,可是高攀了上官家姑娘;如今这上官家刚一落难,就退亲,着实也太寒人心了吧。”
“唉,也不能怪沈家势利,上官家只怕从此就要一蹶不振。这上官时祺如今是戴罪之身,谁也不想要一个罪犯岳父吧,尤其这吏部尚书一职空缺,我可听说,沈大人很有可能官升一级,坐了那位置。”
“哦,怪不得都不顾被人骂薄情寡义,如此着急与上官家撇清干系。”
声音特意压低了些,“不瞒你说,我也听我家老爷说过一嘴。”
然后便是一阵嘘吁之声。突然一个声音又八卦兮兮问:“蔺夫人,之前听说你家老爷子有意与前左相家结亲......”“你可不要胡说,坏了我家儿子的清誉。”
有个声音立马打断,语气颇为不悦。“呵呵呵,我见你近来与他们家走得颇近,还以为好事近了,看来是误会了。”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爷子与周家老爷子即是曾经的同僚,又是好友,他如今年岁大了,就越加怀念以前的时光,可惜周家老爷子告老还乡回了余杭,就想让我们小辈之间多走动走动。我也就约了上官家大夫人周氏一道去了趟法华寺上香,怎么传出了孩子亲事了。”
“原来是这样......”“是啊,若两孩子真要定亲,哪等到现在,以我家老爷子的性子,只怕早定了娃娃亲了。”
“那倒是。”
众人笑着应声,觉得蔺夫人秦氏所言倒也在理。“这布料怎么样?”
“蛮好的。”
“那就选这块了。”
“你们呢?选好了吗?”
“好了。”
“那我们去隔壁的澜闺房看看胭脂,听说宋老板又进了一批新的胭脂水粉。”
“好啊,走吧。”
......试衣间内,周氏满脸愤怒,若不是上官瑜拽着她,只怕早冲出去与秦氏理论。她倒要问问,之前口口声声要结亲的是谁?去法华寺上香,先宰后奏带着自己儿子去相看的又是谁?“母亲,强扭的瓜不甜。”
上官瑜撒娇得摇了摇她手,哄着道。“母亲明白,只是......做人不能像她们这样......言而无信,逢高踩低......”周氏红了眼眶,又忍不住庆幸,好在两家没有正式结亲,若瑜儿也遭遇锦玉那孩子般退亲......想想就揪心的疼。她道:“要不,我们去看看你二婶和锦玉她们?”
上官瑜颔首:“嗯。”
两人撩帘而出。全程目睹了一切的掌柜,却似完全没有在意,笑容如常:“夫人,小姐,衣服可合身?”
“嗯,包起来吧。”
周氏笑道,“再给我将那两批布料包起来。”
掌柜立马笑应,快速将衣裳和布料打包好,殷勤得替她们装上马车。上官瑜携着周氏,先后坐上马车。“唉~早知如此,我那时候就该听你父亲的......你若成了太子妃,如今也不至于受蔺家这般窝囊气!若不是我老是在你们父女跟前打退堂鼓.......”上官瑜伸手盖在周氏手上,打断道:“母亲此言差矣,不做太子妃是我的决定,与旁的事无关,您根本无需自责。”
周氏将另一只手又盖在上官瑜手上。“母亲,您想想,皇上为何要对付上官家?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几名秀才举子的联名诉状?若是如此,二叔已锒铛入狱,就算因此连累父亲,还不至于令他致士吧?”
周氏即便不关心朝政之事,不过自己父亲和丈夫都是身居高位,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你父亲想要保住上官家吧!”
上官瑜点头:“永兴帝忌于上官家势力已不是一天两天,即便今时今日不动手,总有一天,待他觉得时机成熟,迟早也是要除之而后快。我成为太子妃,只会令他更加忌惮,更要将上官家连根拔起。”
周氏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下父亲主动辞官,二叔又被罢了官,上官家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具有威胁性,永兴帝为了他的仁爱之名,暂时定不会将上官家赶尽杀绝。只要人平安,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母亲,您说是吗?”
周氏唇角微微扬起:“对,对.....瑜儿长大了,看事比母亲更加透彻。”
母女俩絮絮叨叨又聊了些其他的事。马车便在尚书府门前停了下来。说起来,这府邸和左相府,应该早就要被回收。不知是不是因为过节,诸事往后顺延,永兴帝迟迟未下旨让内务府的过来清人,所以至今两家便一直维持着老样。门房见到两人,连忙笑着迎进了门。两人被小丫鬟领到大堂,有旁的丫鬟早已跑去通禀。不多久,姜氏旁边的关妈妈匆匆跑来。“大夫人,大小姐。”
关妈妈快速福身行了礼,眼眶却是红红的,“二夫人请您们去正院。”
周氏似有所觉,连忙起身应道:“好,有劳妈妈带路。”
关妈妈半刻不敢耽搁。周氏跟着走了一段,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关妈妈,出了何事?”
关妈妈脚步不停,她明白二夫人既然决定让大夫人和大小姐过去帮着劝说,便是没打算隐瞒,所以周氏一问,她便带着泣音回道:“是二小姐,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啊?”
周氏瞳孔一震。上官瑜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人怎么样?”
“回大小姐的话,发现的早,人是被救回来了......就是不说不笑,像个木头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