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灼灼其华,俊美无双。若是此刻叫陆非瞧见,定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晃了眼,瞧出幻觉来。萧衍收敛心神,压下那些陌生的、从未有过的情绪,转身走向床榻,蹲身俯靠在床头,就那么静静凝视着睡梦之中的上官瑜。床上的人儿睡靥香甜,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唇角微微扬着......萧衍情不自禁,俯身,轻轻偷吻了娇唇,又忍不住窃了一吻......直到睡梦之中的人因着被打扰而微微蹙眉,骨碌转了身,直接背对了他。萧衍唇角的笑意再也掩不住,手背抵着唇,低低笑了起来......后来,干脆脱了鞋上床,躺在外侧,侧身从后背搂抱着她,头抵在她颈项,贪恋的、独自的、与她分享着此刻的喜悦。......商令觋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发现,正如他什么时候来的,府上根本没人察觉。萧衍再次回到外书房时,里头早已空无一人。他扫视了一眼,很快发现墨台下面压着一个笔杆粗细的黑色信筒,抬步走近,发现书桌上摊开的纸张上还写了几句话。“庆传媒氏燕先贺,喜报谈家乌预知。想来殿下此刻应是无心旁事,在下识趣,不留着碍事,就先行告辞。至于,相谈之事,不急,不急......喜事自然要成双,殿下静候佳音。”
萧衍又移开墨台,拿起那个黑色信筒,多半是九门用来传递信息的物件。稍早他与商令觋交手,起因便是为了取走这个,但其实只是双方有心寻个名目动手探一探对方实力,商令觋来此本就便是为了此事。他不夺,他亦会给。只是没想到这般巧,被瑜儿撞个正着......萧衍微微摇头笑了笑,打开信筒,取出特制的信纸,展开,足有1尺半长,上面却是空白一片。正好旁侧搁了一杯凉掉的茶水,他直接取来泼了上去......水渍被纸吸收,很快刚刚还是空无一片的白纸上便显现了字体。萧衍一目十行,快速浏览一遍。黑眸如炬,一抹凌厉闪过。九门果然不容小觑!暗部之前怎么也没探到消息,原来是九门从中插了一脚。不过,商令觋,此举为何?这么做,他可看不出于他,于九门有何助益......若说为了瑜儿帮自己,这理由也牵强了些。眼下这时候,商令觋将大哥拉下太子之位,老二可比他更有能力占尽好处。但,要说商令觋与老二搅和一起,他却是不信的。一时,竟连他都看不透商令觋这人。“阿魅。”
隐在暗处的黑影闻声,快速闪现:“主子。”
“商令觋的身世查的如何?可有新的进展?”
阿魅垂低了头:“没,主子恕罪。”
萧衍靠坐进身后黑色太师椅,语气淡而冷:“继续查吧,掘地三尺也给我查清楚了。”
阿魅忙道:“是。”
萧衍将那张秘制信纸抛扔给阿魅:“九门传来的消息,应该就在这几日。”
阿魅展开快速扫了一遍。“让暗卫盯紧了。”
阿魅:“是。”
顿了下,还是忍不住道,“主子,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要给人做嫁衣吗,您何不......”萧衍淡淡抬眸,扫了过去。阿魅瞬间噤声,跪身:“属下食言,请主子责罚。”
萧衍倒是没有动怒,许是今日心情不错:“退下吧。”
阿魅立刻道:“是。”
离开前,当着萧衍的面,将那张信纸用火折子烧了一干二净。***果然,未出七日,辽东那边传来消息,刘永磊纵容亲信私占军田,私下屯兵,勾结关外,通敌卖国......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刘永磊担心事迹败露,竟敢一面派人谋害钦差,一面准备带着一众亲信投奔邻国。若不是十三皇子萧鸾早有布控,只怕此刻人早已逃离边境。而他身为辽东总兵,驻守十来年,没人比他更清楚当地形势,只怕不消一月,邻国定不会放过这般好的机会,乘机攻打侵占。消息到达宫中,满朝哗然。杨成安顶着压力,试图让皇上下令将刘永磊等人带回都城,以便再审问清楚,话里话外暗指可能是有心人算计......刑部尚书邹毅一脸正色怒斥:“杨尚书这是怀疑我们刑部徇私枉法,恶意栽赃?”
他手持笏板,上前,朝永兴帝行礼,“皇上明鉴,刑部办案一向秉公执法,此次更是与大理寺联手,绝无可能造成冤假错案,对于刘永磊这种不忠不义,心狠手辣,枉顾朝纲律法,通敌卖国之人,死万次都不足惜,望皇上严惩。”
几位二皇子亲信,立刻附和:“望皇上严惩。”
杨成安神色极为难看,眸中闪过狠厉。邹毅这小人,惯来色厉内荏,溜须拍屁,事不粘身,朝堂上意见相左时,多半都是如墙头草左右摇摆,官腔十足。今日居然主动跳出来,于他难堪。看来隐忍这么久,某些‘狼崽子’终于开始急了。只是,这回邹毅跳出来的理由名正言顺,那位蔺家的小子正好参与了此事,他一时还真不好拿话驳他。“杨尚书,依你之意,此案还要如何审?”
永兴帝略微凹陷的利眸深沉难辨,语气带着压迫。杨成安心里一憷:“臣......”永兴帝却没打算让他开口,直接打断,疾言厉色喝道:“大理寺、刑部、十三皇子,皆为人证,物证更是一样不少,你还想怎么审?啊!你要怎么审?!”
话音未落,一掌直接拍在桌面,响声在此刻鸦雀无声的金銮殿格外清晰,犹如平地一声雷,震得在场之人惧是一惊。一众大臣不由自主挺了身板,低垂头,大气不敢喘。杨成安略显浑浊的眸子一暗,瞬间跪地磕头:“臣不敢,皇上恕罪。”
邹毅垂着头,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