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她就是在自己开的药店趴着睡了个午觉,醒来变成了大盛朝观花村中刚刚十五岁的小姑娘姚香儿。来了三天没吃到一口饱饭的她,看到高氏往她怀中塞的半个馒头,眼睛都亮了。“你个贱皮子,这馒头也是你能吃的,给猪狗吃了都比给你吃了有用。”
她拿过馒头正要往嘴里塞,姚奶奶刻薄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了进来。姚奶奶推门进来,走到床前就给了高氏一巴掌,“谁让你给她拿吃的了,家里好不容易有点吃的,给她吃了多浪费。”
说着就要去姚南香手里抢那半个馒头,姚南香都要饿死了,怎么会如了她的愿,护着馒头推了她一把。这个身体的原主,因为前些年脸烧伤了,被从小定下的未婚夫退婚了,从此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了。前几天因为与二伯家的姐姐争一颗鸡蛋,被推在猪圈的墙上撞伤了头,这才让姚南香穿在了她的身上。她一个疯子,就算是推了姚奶奶也没法说,打人了也只能说她是疯病犯了。高氏见姚南香突然动手状吓坏了,连忙扶住姚奶奶,怯懦道:“娘,这不也是顾家跟聘礼一起送来的,该给……”“你个小蹄子,还敢跟我动手。”
姚奶奶受了气,哪里听高氏说完,抬手就把她推搡摔了出去。她也不管高氏摔着没了,抄起旁边的棍棒就要往姚南香身上招呼,高氏不顾撞到了的头,连忙爬起来趴在她身上护住了。在棍棒差点打到高氏身上的时候,姚南香从床上站起来,抓住了她手里的棍,恶狠狠的盯着她。要不是看着老太太年龄大了,就给她一顿教训了。来了这三天她都看明白了,这姚家除了高氏就没有一个好人。姚家人本来是想让她死了算了,但是在她出事的前两日,有个媒人拿着二两银子上门,姚奶奶就把她许给了顾家村瘸了腿的顾老二,说是五日后就来接人过门。说是许,其实就是卖的,还卖了个好价钱。普通人家好好的姑娘,聘礼钱也就一两多点,她这个又丑又疯的都有二两。倒不是顾家有钱,据听闻,这个顾老十三岁去当了兵,做了十年兵,瘸了腿才回来,应当是拿了些补贴钱。姚奶奶被的眼神瞪得一愣,反应过来更生气了,拉扯了两下棍子没拉出来,气得反手就去撕打高氏。“你个没用的,看着你家里这个疯子,就这么欺负老娘。”
高氏抱着头就这么任由她打着,姚南香看不过去了。她咬了咬牙,装作犯了病,拿着棍子乱挥,“啊啊啊,别打我娘,别打我娘……”她这是瞄准了挥舞的,一下也没落空,棍棍都招呼在了姚奶奶身上,打的姚奶奶吱哇乱叫,抱着头跑了出去。看着姚奶奶被姚南香打跑了,高氏吓得身体抖若筛糠,说话都不利索了,“香,香姐儿,你怎么疯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能打奶奶呀,这下完了。”
姚南香知道在古代以孝为天,可是她刚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三岁父母就在泥石流中丧生了,被中医世家没有孩子的老夫妻收养,将医术倾囊相授。可她才十二岁收养她的爷爷车祸了,奶奶没撑几天服药跟着去了,她被送去孤儿院。在被欺负中长大的她,那会就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但是生活中也有善意,就好比孤儿院资助她学医的院长妈妈。院长妈妈一直都告诉她,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回报以三分,别人欺她三份,她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她恨高氏的懦弱,可又理解她,身在这个时代,她无依无靠的。女人出嫁以婆家人为天的概念根深蒂固,她根本没办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没有说话,拉过高氏查看她头上的伤,还好只是红了一块。高氏看着她如同正常人的动作,眼底泛出泪光看着她,眼泪啪嗒就掉了,“娘可怜的孩子,以前多么水灵,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姚南香怕自己暴露了不傻的事情,一把推开她,抓着馒头往嘴里塞。一口馒头咽下去,她瞬间有种人间圆满的感觉。饿了几天的她不由感慨,有吃的真好!可惜半个馒头吃不饱。她本来不想装疯的,可是现在发现疯有疯的好处,疯子做什么过分的事都是合理的。她刚把最后一口馒头塞嘴里,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了,“这个疯丫头刚才竟然敢打我,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要给娘做主,不然娘可活不了了。”
“这丫头是反了天了,连娘都敢打了。”
这是大房张氏。“我就说那小蹄子早该扔出去的,留在家里浪费了粮食。”
这是二房孙氏,十里八村有名的泼妇。一听这阵仗,姚南香就知道这场大战避免不了了。这姚家有三房,除了原主早死的爹,姚奶奶还有两个儿子。白天家里男人都出去谋生计了,只有这几个女人在家,也好在只有女人在家。她这个娘是三房,原主爹爹早死,这个娘又因为没生个儿子,大女儿嫁出去了,小女儿还是个疯子,在这个家里谁都能打两巴掌,过的是如律薄冰。姚南香看了看高氏,知道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看来只能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但是,对付几个女流姚南香根本不怕,她当即就拿起棍子就下了床。为避免伤到高氏,她看着她嘱咐了句,“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都别出来。”
姚南香没等人进来,拿着棍子就冲了出去,吓得气冲冲过来的三人愣了一下。高氏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跑了出去,她想出去护着她,又想到她说的话,便躲在门口观察着,别让人打了姚南香。二房孙氏很快就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就要拧姚南香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