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和爱丽丝阿达奇三人匆匆地从天鹅湖驾车前往白河镇,再用空间跨越一脚踏进了交阳的罗坑水库附近的一口水井边。那时罗坑水库边有烟花表演,五彩缤纷的焰火从罗坑水库上打向四面八方,打到我们上空,再恶狠狠地炸开,分裂成无数个光点。爱丽丝仰望天空,不由自主挥舞双臂,转着圈喊——哇哇哇!!受此启发我几天后搞了一尊“大礼花”上中环山,我肩扛锄头,锄头上挂着三牲篮,左手提着那尊笨重烟花,看上去像是去扫墓的,实际上我是去娲皇台蹲点安炸药。
我将大礼花安放在太极广场的厕所边的绿皮垃圾桶旁,撕开包装纸,用刀子给发射眼开孔,还得抹上石墨粉,每个弹孔都得抹,里里外外抹,得让人一看便误以为这是个空壳子,实际上这是个蓄势待发的真家伙。除此之外我还得捣鼓排插,点烟器以及智能插座,总而言之这些玩意组装起来后,只要我碰碰智能表,娲皇台的上空就能炸响一枚耀眼的焰火,让那些伪政府的“正义使者”做个抬头动作,我便会施法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安完了炸药后,我往清洁工王姨手里塞了几张钞票后便回了反侦察小组安排的民宿。 大厅里,爱丽丝背对着我在喝可乐,她穿着一件黑色男装西式披风,给人一股神秘干练的职业气息,那披风看起来更适合阿达奇或者别的特工穿。她喝一口可乐,将可乐罐放好,稍稍弯腰,对着空气表演道:“爱儿,我们去玩过肩摔?”说完,她绕到对面,面对我,不知有没看见我,又或者说她入戏太深,根本没注意到我,她张开双臂,朝天欢呼,用一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娇嗲嗲语气大喊:“詹姆斯~我们去跳舞!!”
我下意识捂住眼睛——真后悔走进这屋子,看到不该看的。我透过指缝看见爱丽丝扑了个空,扑了一地灰尘。她“哎呀”叫了声,不知是唤疼还是惊呼,爱丽丝总算意识到了我,我们一动不动地看着彼此,终于她恼羞成怒,怒喝道:“放肆!”
左右张望着,想找件趁手的武器。我依然保持着手遮眼睛的姿势,跺着小碎步往后战略性撤退,忙不迭地说:“对不起,没看见没看见!!”
她抄起一根晾衣棍起身追我,羞耻的红脸蛋上挂着悲愤的泪水,我大喊:“报告工作!”
她连忙扔了棍子,整理头发,端正衣领。我继续说:“还要一件大衣用来写咒语。”
爱丽丝手捂着脸,平复了情绪后,不舍地把她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深情地说:“我借你用,别弄坏了,对我来说它很宝贵。”
我问她衣服是谁的,她说:“彼尔斯的。”
“哪个彼尔斯?”
“拍电影的那个,第九任詹姆斯邦德的饰演者,他是我的偶像,这是他送我的,你瞧袖子上还有他签名。”
“他来交阳了?”
“……只要他是我哥哥的偶像,也就是我的偶像,怎么,你是不是在用你那肤浅眼光质疑我哥哥的品味——对对对,他在龙腾酒店。“ 我当天便把这件外套拿到裁缝店改装,我买了几面氨纶布,从挂在腰间皮带的笔套中抽出毛笔,在氨纶布上写咒语,店主赞叹道:“好字,刚劲有力,锋芒毕露,是写对联吗?”
他的一番话让我想起我给家人写春联的时候,何紫呈给我没头没脑的念些我听不懂的句子,然后一脸鄙视地看着我抄她的得意之作。我扯扯脸上的口罩,遮严实了脸,嗯嗯几句敷衍了店主。我填完了一块布,又写一面,写完再写,一共用了三块布,我把即将可能用到的魔法咒语都写全了。我让裁缝把氨纶布当内衬缝进了外套的夹层,完成了我的战衣。
女娲大祭那天,在出发去中环山前我用隐身术回了趟老家,搞了一番恶作剧,把亲戚们的法宝都毁了。接下来的一切便如同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不得不执行备用计划了。满肚子的药液便是我施法的能量来源,为了躲避被人搜身,我把一锅的药喝进肚子,撑得我不断嗳气。待会我尽量让光圈展开的迅速些,让被袭击者少受点苦,等会的情景很可能是他们被腰斩的上半身会被空间跨越送走,只留下一具具被腰斩的下肢…… 可能是伪政府顾虑何紫呈以及我的超能力,太极广场又开来几辆中面包车,一些身着一身黑,手持冲锋 枪的特种兵包围了我们,一小部分人面朝外,警戒地用武器瞄向四周,而大部分人则面向我和何紫呈,杀气腾腾。 虽然伪政府那边人多势众,但空间跨越并不怕人多,人再多还能比搞侵略的帝国兵多?卤鸭镇大屠杀那晚,整整六七千的黄毛佬对我和爱丽丝也是那副格杀勿论的表情,结果还不是被空间跨越一下子横扫了千军。 那个手持电喇叭的人又开始朝女娲庙喊话,庙里漆黑一团根本没人影,但他还是遵照流程,机械地喊了几遍趴下。相反屏幕里的观众则是全部起立,踮脚,期待并激动地盯着我和何紫呈的脑袋。我对陈队说:“我想和紫呈说说话。”接下来按照演习的流程,我依照爱丽丝为我编排的动作责备何紫呈,一切都很顺利,然而就当我把瓶子扔在地上,准备弯腰捡起时,所有的警察都对我举起武器,并用最大的嗓音朝我大喝:“别动!站直,举起手!”
我身体麻酥酥的,仿佛他们已经把枪口抵到了我的后脊背,我只好举起手,慌张地说:“怎么回事,我喝个水。”
我得再找个下蹲的理由。 我松开踩在何紫呈背上的脚,让她站起来,并故意背对她,希望她踢我的时候能准一些,但也别太准了。我面向屏幕,面向审判长,将我压抑在心中十几年的愤怒情绪,在这千载难逢的时候喊出来:“你们这些白眼狼,我们族人五千年来为国为民肝脑涂地,无数先烈却冤死在你们自以为是的私刑中,这些就是你们的报答!”
这时,何紫呈踢了我裆部一脚,踢个正着,我脑袋里嗡的一声,我竭尽全力忍住剧痛,摁手表,故意大声惨叫,冲她骂道:“畜生!”
我把她的脑袋按在地上,我也趴在地上,念咒语,天空炸响烟花,连同身旁猛烈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