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深处,冰魂天女眼眸冰冷的凝视着苏忘尘。 那其中的冷冽之意,甚至有些刺骨。 她代表的是天道意志,是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规则世界的天道意志! 但她仅仅只是代表而并不是。 所以当她眼瞳之中的冷冽之意呈现出来的时候,就迅速的被抹除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与妩媚。 就像是一个人被活生生的抹除了仇恨并变成了一个傀儡,要认贼作父,还要卑微的将对方好好的伺候着。 “啊——” 冰魂天女浑身发颤,双臂也都不受控制的抖动了起来。 她的身上,绽放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冰冷寒光。 最终,这些寒光又被无尽温柔娴雅的气息取代。 “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自知之明,便斩你独立意志!你冰魂天女有天道加持,你就是冰魂天女! 没有天道加持,你就只是一缕意志,随时会被磨灭! 严重警告一次! 你要明白,你只是因为《修罗斩魂道》而触及情感反噬,并不是真的对其有感情! 之前让你拿取资源,不过是为了豢养他罢了,就是当成猪狗一般的豢养,如今宰割之后,你何必留恋?!”
“这天皇子,莫非不比那苏离强上千万倍?!”
这时候,一道冷冽的天道之音直接就在冰魂天女的内心深处炸响! 是以,冰魂天女不由身体颤栗,神魂颤抖。 她无力反抗! 她哪怕是天道的意志也只是天道的影子,也只是……一枚棋子。 就像是之前她看着苏离被斩杀一样——她又能如何? 这便是身为棋子的命运。 她若是诸葛九凤,就彻底的拼了,可她不是,她没有拼的资格! 是的,她连拼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是此时表达对于苏忘尘的仇恨一样,仅仅是一道眼神呈现出来就已经被削。 仇恨的目光传递出去就化作了无尽的爱慕与钦慕、以及无尽的温柔。 对于冰魂天女而言,这就是一种虽屈辱的亵渎! 可是,便是这样一点她都无法自主——天道所言是对的。 有天道加持,她就有身为棋子的价值,她才是冰魂天女! 没有天道加持,她就没有任何价值,就什么都不是,就连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都已经不可能! 这样的一切,又岂不是很可笑,很可悲?! “苏离,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只能看着你死去。”
“对不起……我曾经答应你会好好照顾你,给你荣华富贵……结果我没有实现。”
“更可悲的是——他们真的愿意为了那一亿的通天道痕,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那苏忘尘非礼,羞辱。”
冰魂天女喃喃,然后闭上了眼。 这时候,她甚至连眼泪都凝聚出来,更遑论是落下? 她的眼中仿佛都充满了春天那万物复苏的气息,对于苏忘尘似乎都已经感情深挚到了骨子里,似乎愿意为他做出所有的不知廉耻的事情,以及动作姿态。 这就是冰魂天女! 代表天道意志的冰魂天女,如今都向这苏忘尘妥协了。 冰魂天女忽然觉得很可笑,可笑这样的天道,这样的世界。 可是,她同样也笑不出来。 …… 诸葛九凤怔然原地,一颗心都彻底的沉到了谷底。 她很想暴怒,狂躁,甚至拼了。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她同样背负了太多。 她的毕生心血都放在了天机阁,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 天机阁和她麾下的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还有那些加入天机阁没多久的弟子们,那些需要她去提供资源资助的天骄,那些她需要去教导培养的天骄…… 可以说,没有她诸葛九凤,天机阁或许还依然会是天机阁。 但是那些人,却已经再不会有什么成就了。 因为天机阁的唯才是用的方式,是她身体力行的。 可一旦她不在了,这样的规则就不会存在,也不会被使用。 那么天机阁就不会再有特别优秀的那种特殊普通弟子出人头地,就没有了普通的弟子崛起的希望。 这些普通的弟子,代表了这个世界的寒门的希望。 镜仙子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 她诸葛九凤,浅蓝星冥山府天机阁阁主,也是诸多大域星球里的天机阁的阁主,如今,却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 她忽然很羡慕冰魂天女,被苏离看中,也被苏忘尘生出绮念。 天生就是天道意志的代表! 如果她是冰魂天女,她一定会拼了! 她绝不会妥协! 可惜没有如果。 …… 诸葛九凤的想法和冰魂天女的想法,何其的相似。 这世间很多事情若是有心去做,真的是可以做到的。 就像是姜鸾临死之前的明悟心眼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却没有人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道。 而姜鸾死的时候,上层发生了一件无比轰动的大事——冥皓被杀! 冥皓是属于造化神王里的强者,还是顶级强者之流。 这种莫名被杀,也带着某些警告的意味。 这一件事压下来,姜鸾的死轻而易举的被覆盖。 没有人知道这其中会有牵连。 但是有一人知道,那就是胡辰。 自他走入壁画,自他从壁画里看到这一战发生的时候,他就知道姜鸾不该明悟。 这是一个可怕的方法。 一旦开了心眼,是有可能看穿这一局的。 这世间从来没有真正完美的局。 因为一旦苏忘尘成功或者失败,有一个人完成了因果之后,必定就会觉悟。 这样的觉悟是可怕的。 行百里,半九十。 往往所有的成功都会失败在终点来临的那一刻。 所以,这一次也必定会出现类似的变化。 当这样的布局本身开启之后,天地间的变化是无尽的! 这样的变化,就算是胡辰也算不出,也猜不到。 他在天衍一脉研究天眼,又沉淀了无尽的岁月,耗费了无数的壁画世界的因果,都没有算出完美的策划布局。 苏离的局他一看就懂。 很大胆,很可怕,很完美! 但是——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出现变化,就决不可控! 从未来看过去,从过去看未来或许都是成功的! 苏叶有师尊对不对? 苏叶眉心有血河对不对? 苏叶的血河尽头有天魂对不对? 似乎这些应该可以契合上这样的因果。 但是这都是主观的——是苏离先认定了这样的结果,然后才往这样的上面来靠。 但这种结果很可能不是结果,而是原因。 为什么这么说? 假设——他胡辰画一幅画,将这幅画画成功了,其中有了某个场景。 现在需要重现这个场景——这仅仅只是一幅画,画出现了这是结果。 但是以结果去定义过程,这本身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因为就像是强行将命运锁定结果,然后去忽略过程——无论过程怎么安排,结果都是定的。 就像是把前路的路砍死,只允许无尽可能的变化朝着一个终点跑。 这结果是什么? 就像是将无尽的海水全部朝着堤坝的一个小窟窿里流出一样。 这结果导致的后果就是,那小窟窿会炸掉,堤坝会毁灭。 命运千变万化,每一秒都有无尽的可能! 每一个念头会引来无数的变化,每一种变化又会引起无数的变化。 如果每一个念头导致的变化会衍生出不一样的平行世界与未来世界。 那么所有的时间汇聚起来,要达成苏离所定义的镇压天魂那样的结果,这其中的因果与背负会多么巨大? 这就是将所有的因果全部压在这一条时间轴上。 这世间轴不炸? 胡辰暗中关注了一下,果然,战局一开始,姜鸾就跳出来,自杀开心眼。 这就是王炸。 这一旦被注意到了,敌人反手一个杀局降下来,全部完蛋。 但是—— 胡辰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很漂亮。 为什么? 因为当这无尽的因果一旦挤压在一起,最后定到了那一条命运! 毫无疑问,大因果术必成,甚至可能一步突飞猛进,跨越两层门槛甚至以上。 直接冲到登堂入室甚至是炉火纯青的层次! 要知道,这是三千大道,可不是什么功法能直接灌顶或者是被系统加点! 造化点都加不了三千大道——或许初期能加,但那也只是加深感悟,对于真正的大道进程是提升不了的! 所以这就真的是太大胆了! 而这样的计划,毫无疑问,浅蓝也一定是参与了的。 只能说,这就是疯了! 但同时,如果不是浅蓝那边出了问题,不会走出这一步。 所有人都觉得他苏忘尘化身胡辰是不愿意背负,其实并不是。 仅仅是因为,有些道理在前世就已经呈现了出来。 那就是——鸡蛋永远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然一旦失败,就彻底的完了。 在曾经的那个玄幻世界里,苏忘尘也就是胡辰的开局,的确是18点造化点。 所以他一口刷了十颗潜龙丹吃了都没事。 这些都是真的。 为什么弄这个? 潜龙丹不刷,那世界的时间法则不破,他就活不下去。 什么信息都要泄露,什么秘密都要丢失! 甚至他自己是不是还能活出他自己,都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所以智力才是最重要的! 同时,他要牵引巨大的因果,就必须要疯狂,要各种作才行! 他以为苏离过来会是类似的方式,所以在函谷关出来的时候,他提醒了一句。 结果那苏离果然就是个搅屎棍,真的就是两头不通。 开始他很失望,也很挣扎,同时也很绝望。 不仅不是帮手,还来夺权,这简直就让他感觉他就像是曾经的岳飞一样,有一种难言的悲哀。 可渐渐地,他也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他太聪明了,所以他无限的拉高了那个世界的上限。 所以需要一个搅屎棍,一个蠢货,一个纯粹的来。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配合。 所以,他胡辰背负的所有,其实都在于继续蜕变,并压制鸿蒙研究基地那另外一批的强者。 那一批才是真的可怕。 而且那一段因果断了之后,那一批也是跳出去了的。 …… 胡辰杀了冥皓,有一定暴露的风险,但是他不在意。 有些东西,他沉淀了出来就已经足够。 而且,那也只是风险,他的确也不是可以任人随意揉捏的了。 他没有系统,也没有轮回权限,更没有三千大道。 但是他凝聚了十颗心眼。 这就够了。 所以,九窍玲珑之心算什么? 心眼算什么? 谛听之眼,又能算什么? 可——即便有十颗心眼,甚至直接压掉了姜鸾的因果,胡辰依然看不到这一战的变化。 因为真正的参与从来都不是演,因为真正的变化永远都是无穷的变化。 推衍只是将诸多变化之中概率最大的一种可能显化出来。 可是,哪怕是每一次都是九成九的概率,可变化几百万次之后概率是什么? 0.999的几百万次方之后,无限趋近于0。 而卜卦是什么? 卜卦的概率是1,所以几百万次方之后,依然还是1。 所以最基本的卜卦,也可以算准——但是这种准,是大范围的。 就像是知道了风速,就知道那风能将小树吹动一样。 双方的方式不一样,推衍的结果也不同。 而在卜卦之中,的确是上上卦,这才是胡辰略微安心的原因。 可即便这诸多手段,胡辰都没有算出姜鸾死前能领悟心眼。 也没有算出苏叶会杀出来,更没算出两人能拼出天机逆命术甚至杀出守护和黑影。 更没有算出这样一战苏忘尘会出混沌珠和东皇钟! 而同样胡辰也没有算出苏离会出法相佛陀,会被斩成这样。 而且,双方还显露了两种三千大道,一是半成品的大时间术,二是入门级的大轮回术。 固然是布局,但是布局者本身,显然也是无法控制事情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稳住还好。 稳不住就真的是彻底打崩了。 看完这一战,到这里,胡辰抬手画了一幅画,将天帝宝库的场景画了出来,然后在上面画了一颗心眼,默默的守护着。 随后,那一颗心眼直接从苏忘尘的心脏之中跳了出来,崩裂自斩,飞离而出。 很快,这一颗心眼就飞入了那天帝宝库场景的画卷上空,消失不见。 “唉。”
胡辰叹了一声,默默的擦了擦眼睛,他的一只眼瞎了。 “天衍神子废了。”
“看样子,又是一场天衍族内部的战斗要爆发了。”
“算了,让吕依依去争取好了,每次都是我来擦P股,好不容易成长点儿,又被连累的削了,我也累了。”
胡辰沉吟许久,身影一动,虚空中生出一幅画来,他的身影顿时没入其中。 刹那之间,那一幅画在空中定格了刹那之后,便化作虚无,仿佛刹那之间就被时间风化,崩碎于虚空。 这一幅画,就这样连一缕尘埃都没有留下。 …… “噗通——” 虚空上层区域,仿佛有桌子被掀翻的声音呈现。 此时,听到五千万亿通天道痕的说法之后,一群存在直接都炸毛了。 “好小崽子,还真是敢开口!”
“早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还真是超乎预料!”
“呵呵呵,五千万亿?!当是天机造化本源命气呢?!”
“把八凤和冰魂都给他当侍女,贱奴都可以,给他二十……三十亿,能做就做,不做这事情就另说!”
“可以,让鬽那边的过来。”
“鬽好像也无法替这苏忘尘做决定吧?”
“她后面的存在可以。”
…… 诸葛九凤盯着苏忘尘,抿着嘴唇,叹道:“天皇子,原本,我们的底线是九亿通天道痕,您知道,通天道痕那并不是天机造化本源命气。”
苏忘尘道:“我没有让你说话,一边去吧,那冰魂天女呢?过来给我舔——鞋子。”
冰魂天女默默的飞了过来,完全不受控制。 然后,她竟是真的就弯下腰来。 但是苏忘尘却一脚踩在了冰魂天女的肩膀上。 然后冰魂天女只能蹲着,不敢反抗。 “来,八凤你过来,舔。”
诸葛九凤浑身颤抖,但仅仅片刻,她的眼瞳忽然多了一丝迷茫之色。 随后,她立刻毕恭毕敬的过来了。 苏忘尘却在这时候收回了脚,淡淡的看向四方虚空道:“看到了吗?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无论是天机阁的阁主,还是代表天道意志的冰魂天女,都是不值钱的棋子,也随时都可以成为弃子! 所以,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真理! 所以,有我无敌、唯我独尊之道,我苏忘尘之道,便是真正的至尊之道! 所以,你们可以在心中信奉我,信奉我为这世间唯一的真正天皇,这天皇,乃是超越人皇的天皇,而不是天皇子明白了吗?”
苏忘尘说着,又看向诸葛九凤和冰魂天女道:“你们两个,和苏离的关系极好的吧? 那般情况下,姜鸾都站出来为我而死,而你们却号称与他关系极好,有诸多扭扭捏捏。 可见,你们这种品行的女人有多么的糟糕! 这样的存在,想当我苏忘尘身边的魂奴贱奴?抱歉,我真怕你们给我当狗了结果咬我! 所以,不用了! 另外,刚刚我有所感应,似乎——我的那祖地竟是让我妥协? 哈哈哈哈哈—— 简直是可笑之极! 我苏忘尘是狂妄嚣张,却不是白痴。 那苏离所作所为,我看不上,但他的仁义礼智信,我认了! 所以说到底他并不可恨,他可悲! 他是曾经的我,我是黑暗之下的他。 所以——你们觉得我会妥协吗? 我确实会妥协,因为我暂时不是靠自己的实力完全赢下这一战。 我靠的是不朽浅蓝——但是,我的心目中,唯有不朽浅蓝才配当我苏忘尘的——” “嗡——” 一道浅蓝色的辉光堵住了苏忘尘的嘴。 然后苏忘尘就说不出来了。 赶紧完事儿呗,还啰里啰嗦的? 苏忘尘咳嗽了一声,一点儿都不尴尬,不因为被不朽浅蓝‘镇压’了而惭愧。 “所以,我便给不朽浅蓝一个面子,想要苏离的天魂?给我七十二亿通天道痕! 为什么是七十二亿? 因为我《八九玄功》削了,八九恰恰就是七十二。”
“至于这两个女人,赠送的?白送的都不要。”
苏忘尘一席话之后,现场一片沉默。 片刻之后,冰魂天女道:“三十六亿通天道痕,以及三页天书碎片,十页地书碎片,仿山河社稷图两份,仿混沌珠三颗。”
苏忘尘闻言,深深看了冰魂天女一眼,道:“好,成交。”
说着,他抬手一抓,将九劫锁龙囚笼锁住的苏离直接的扔给了冰魂天女! 而冰魂天女却在此时微微的手抖了一下。 这一幕,仿佛是未知的变化产生了。 苏忘尘见到这一幕,眼瞳微微收缩,随即忽然出手,猛的朝着冰魂天女攻击了过去。 冰魂天女,竟是在此时下定决心,拼死救苏离的天魂! 炸了。 这一局直接被掀翻了。 变故还是出现了。 不仅冰魂天女出手了,诸葛九凤也出手了。 诸葛九凤化作一团火,猛的冲向了那九劫囚笼,简直是要玉石俱焚! 一个是救! 一个是直接摧毁!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一样的无比可怕! 苏忘尘此时也暗中斩掉了明悟——因为他是不能明悟的,所以在觉悟的刹那就斩了。 因而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幕。 这就是现实的不可控制的变化。 而且,这样的时刻,无论是不朽浅蓝还是上面的存在,也已经来不及出手了。 无论是诸葛九凤还是冰魂天女的实力也都是非常强的,这是能承受苏叶、苏离苏忘尘之流巅峰一击的存在。 是要比风止水强一点点的! 风止水能承受一击,诸葛九凤和冰魂天女自然也能。 而只要有一次机会,那么这样的忽然交易的情况下出手,必定是手到擒来。 “嗡——” 就在此时,虚空中忽然睁开了一只血眼。 血眼陡然喷出一道血光,血光直接刺中了诸葛九凤和冰魂天女的眉心。 “噗——” 诸葛九凤的眉心火焰炸开,瞬间崩灭,其脑袋和身体更是在瞬间如被时间风化了一样。 另外一边,冰魂天女的眉心同样炸开,同样的像是被时间腐蚀了一样,极速的风化,并很快的溃散消失。 两名神女,竟是在刹那之间被一只血眼灭了连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出现! 更可怕的是,那血眼盯上了苏离的天魂,喷出一道血光,就要将其彻底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