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幽冥大帝的化身,其一缕神念,也不是这婴孩能察觉到的。他看着关闭的幽冥通道,在通道内发誓:“从今以后,我就叫越回了,我一定能回到阳间去找本体!”
越回还不知晓自身的一番誓言逗笑了大帝化身,无奈之下,他调转头,爬向了幽冥之地!小小的越回,生而能言。因其乃是修士的神念混合了阴气所化,浑身充满了纯正的阴气,魂魄更是强大,比之土生土长的幽冥之人还要出色。他奋力爬出幽冥通道,又落入了黄泉路。小越回抬头左右看了看,眼前烟雾弥漫,周遭阴沉昏暗。面前唯有一条路,这是黄泉路。他昂着小脑袋使劲朝前看,无奈趴在地上人太矮,看不到路的尽头。只见到这条路两边铺满了血红的彼岸花,远远看去,就如鲜血铺成的地毯。小越回好奇的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这花确实如传说中的一样,花开不见叶,见叶不见花,两者永不相见!此时的黄泉路上阴魂蹱蹱,从小越回身边浑浑噩噩的穿行而过。他仔细看了看,这些阴魂奇装异服,死状千奇百怪。断头腰斩的死囚鬼,腹部透亮的横死鬼,舌头老长的吊死鬼,浑身水气的淹死,干瘪无肉的饿死鬼等等。其中间或还夹杂着兽类阴魂,这些阴魂同样呆滞的朝黄泉路的尽头走去。小越回往这些阴魂来时的路上看了看,爬入了鬼群。他并未顺着这些阴魂一起走,而是朝他们相反的方向爬去。他爬行的速度飞快,幽冥之中无四季轮转,常年一轮血月挂在天空。也不知爬了多久,小越回的眼前出现了一座雄关。此关高百丈,巍峨狰狞,漆黑的大门紧闭,其上两把鬼头锁,将大门锁得牢牢的,大门上方,书写了三个硕大的云篆“鬼门关”!这鬼门关常年关闭,只有每年的七月十五那天才全天开放,以供未投胎的阴魂回到阳世,看望家人,吸收些香火。而阴魂入鬼门关时并不需开启大门,或由勾魂阴差勾魂,或由黑白无常引路,一入幽冥就在这鬼门关之后了。眼见着前方正有黑白无常引着一队阴魂入了鬼门关,小越回迅速地爬到路边的彼岸花堆里躲了起来。他等了许久,才听到锁链叮当之声远去。阴森森的鬼门关前,只有阴风呜咽萧瑟之声。“刷刷!”
一颗圆润的小脑袋,从火红的彼岸花后伸了出来。小越回伸长了脑袋四下里观看,见此地半个人影也无,才迅速地从彼岸花后爬了出来。他的速度极快,很快就爬到了鬼门关前。肉嘟嘟的雪白小手按在漆黑的大门上,小越回只觉得一股冰凉彻骨的感觉袭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这大门也不知是用什么神材做的,连他这阴魂的身子都受不住。小越回赶紧将手收了回来,他又想把门缝扒得宽一些,好从门缝里挤出去。哪知道他丢使出了吃奶的劲了,这大门竟纹丝不动。“哎!”
小越回叹了口气,垂下小脑袋瓜丧气极了。如今他空有魂力,肉身还是个站不起的娃娃,想打开这鬼门关只怕是痴心妄想。但,不试试他又不甘心。“呀!”
小越回双手往地上一撑,一头朝大门上撞去,期望能撞开些缝隙。“哐!”
这回门倒是响了,但除了发出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外,大门仍旧纹丝不动。“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冲击鬼门关!”
一声暴喝从鬼门关外传了进来。越回一呆,顾不得揉揉头上撞出的大包,飞速地朝路边的彼岸花丛爬去。鬼门关后,一道身形强壮,牛头人身的身影显现。他甫一现身,就四处查看,然而,这黄泉路上半个人影也无。他不禁有些纳闷,瓮声瓮气地道:“马面,刚才那声音是咋回事?这咋还不见人了哩?怪吓人滴!”
“你个蠢货!都守着鬼门关多少年了,还怕鬼,真真是叫人笑死!”
从鬼门关外传进来一道嗤笑声。牛头人不忿地哼哼:“你懂得个啥,那鬼魂阴森森地,看着可不瘆得慌么!”
“行行行!你有理行了罢?没看到动静就快回来,小心又被人告发你擅离职守!”
马面警告道。“我呸!也不知道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家伙,就喜欢背地里告黑状。依我看,定是谢必安那小白脸,眼馋老子雄壮威武,才到大帝面前告老子的黑状!”
牛头人愤愤不平地骂道。门外没了动静,马面并未回话。牛头人喝道:“嘿,你不会是怕了那小白脸罢?”
说罢,他转过身去,准备回到鬼门关外。然而,他刚转身到一半,就见到身后一位面黑高瘦的黑袍人背着招魂幡,手持铁链,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呵呵!范大人好!”
牛头人哭丧着脸,对着那黑袍人行了个礼。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兢兢业业地转过身。果然,在他的身后,一位白面高瘦的白袍人抱着哭丧棒,挂着算盘,正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见过谢大人!谢大人威武!”
牛头人低着个大脑袋,沮丧地问安。“呵呵,本大人可不威武,本大人是小白脸呢。”
这位白面白袍之人正是白无常,谢必安!“大人见谅,牛头时常胡言乱语,脑子不大灵光,望大人饶过他这一回!”
鬼门关外传来了马面的求情之音。白无常抽了抽嘴角,这马面说话一如既往的损!“罢了,本大人才不跟他一般见识,走了!”
白无常说罢,拖着哭丧棒当先走了。黑无常盯了牛头看了半晌,才拖着铁链跟了上去。待他二人走远,黄泉路上再也看不到人影了,牛头才啐了口唾沫,骂道:“呸!晦气!”
“牛头,慎言!”
鬼门关外的马面厉声喝道,警告他不得胡言,以免隔墙有耳。牛头这才哼哼唧唧的不再言语,摇身一晃,化为一道黑烟,回了鬼门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