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我实话实说，当初跟着我出去的那些人现在都从海王退出了。王雪薇不是个东西，从海王建立开始，一点一滴都是我和老黄他们辛苦搞起来的。现在他们和启航竞争搞输了，最终却是我倒霉。王雪薇那个女人非但一点不念旧情，说开就把人给开了。 当然，杨总，我说这个不是抱怨启航，产品市场竞争这本就是常态，技不如人自然合该倒霉，海王是这样，我个人也是这样。 我没有什么怨言，而且对您我是有愧疚的。当初如果没有您的信任，我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和刘全闹矛盾是我的问题，但我离开启航无论如何都是亏欠您的。 今天我过来就是有一个想法，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如果能做成，肯定能给启航带来很多利润，也算是我对杨总的一点交代吧。”
“哦？说说看。”
杨帆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李大海想说什么。 “我想重新成立一个VCD品牌，所有整机出厂前全部请启航代工完成，我就贴牌做我擅长的市场。我的具体想法是这样的...” 李大海把昨晚上躺床上又反复想了好几遍的当牌坊思路给杨帆和盘托出，甚至在原版基础上还增加了听启航话当好打手的新思路，听的杨帆啧啧称奇，心想李大海这小子不愧是自己看好做市场的人才，这心思藏的有点深了。 他这思路够光棍够清奇，还别说，的确有几分歪理。如果按照李大海的思路，看上去对启航来说那全是好处啊。如李大海所说，启航从此多一家忠实的小弟兼打手，平日里赚钱启航拿大头，他李大海赚个辛苦钱。如果又有不开眼的需要搞价格战打压一下，启航再也不用自己动手了，多丢份啊，还得损失经济。有事放小弟，看我咬不他！只要事后有补偿，让我咬谁就咬谁！ 更难得的是，李大海说的诚恳异常，他如何如何吃到了市场的苦，内心愧疚想用实际行动补偿自己的过去。还有新成立的这家公司一切命脉都操之于杨帆之手，如果日后他再起二心，杨帆随时能断他的货，让他再次一无所有。 新公司他李大海手里除了一个品牌以外似乎什么都没有。你看做到这种程度，启航应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因为完全不用再担心我李大海会跳反了嘛。最后，杨总您好好想想，把一个曾经跳反的人，像条狗一样牵在手中，您这样的大人物不就是需要这样的满足感和征服感么。 杨帆都想给李大海鼓掌了，这张三寸不烂之舌用来跑市场，真的是好马配好鞍。可他的那点隐匿的心思，杨帆作为一个后世过来人，一眼就能看的透透的。 杨帆比谁都清楚品牌的力量，李大海说的动听，这其实就是在借鸡生蛋。 后世可口可乐这个牌子价值几十亿，可顾客去买可口可乐时，会在乎这瓶可乐到底是在中国灌装的还是在米国灌装的么？ 阿迪达斯、乔丹、耐克，一溜品牌的鞋子卖的老贵，可消费者会在乎具体那双鞋是东莞做的还是魔都做的么？ 真正值钱的就是品牌！ 杨帆默默的看着李大海一番抛心置腹的表演，认错态度诚恳，姿态低到了脚板底，就差谄媚奉承了。杨帆感叹人生在世全靠演技，李大海这也算能屈能伸了，这样的家伙如果能把握机会爬起来，妥妥是一个枭雄。 但是！我的演技也不差哟。 “大海啊，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咱们向前看。你这个想法倒是挺好的。”
说到这里，杨帆忽然一个大喘气，差点把李大海的心从嗓子眼里钓出来。 可是杨帆微皱着眉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看到李大海莫名的心颤，不知道杨帆这里是有什么困难么。 “大海啊，你的提议我个人是没什么意见的，我不是记仇的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只是目前德仪那边的芯片在供应这块有一些问题。 我也不瞒你，德仪那边的二代解码芯片到岸只到香江，然后由启航的香江公司总代销售国内。这是我争取的，但为了让德仪同意启航商贸做总代，启航电子也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首先就是启航电子自己也必须以统一的国内发售价格从香江拿货。这一点有德仪的人做审计，不但做不了假，而且芯片利润方面启航也只能赚个辛苦费。 我看重的主要是由芯片而来的行业话语权，这点你肯定是能明白的。所以你如果是需要二代解码芯片开发新机器，直接去找丽珍购买就行，德仪肯定会卖的。就算是宁红旗现在去买，德仪也一样会卖，在这一点上启航电子和其他VCD厂一视同仁。 启航所能领先一步的也就是解码板。而解码板是不可能对外分享的。因为预计到年底，二代机就该普及市场了，年底前的这两个月是黄金时间，对启航电子占领市场极其重要，启航电子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上给自己扶持一个市场竞争对手的。哪怕，这个对手是可控的。”
李大海的脸色迅速变化，看来自己的判断还是有偏差。似乎高估了启航和德仪的关系，不是杨帆不想成为元器件供货商，而是德仪对启航也是防着一手的，真正的技术不会共享给启航。 李大海顺着思路这么一捋，也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才符合情理，杨帆又不是德仪总裁的私生子，米国大公司凭什么不计得失的支持你？ 更何况就算启航电子想一边当元器件供货商，一边又下场卖影碟机，那也要能办到才行。你说你又是裁判又当选手的，大家谁敢买你家的芯片啊。万一以后在市场上竞争上了，你给我来一招断供，我找谁哭去？杨帆也只有打造出现在这种看似公平的局面，才有可能取信大家。 所以杨帆应该没说谎，哪怕启航商贸能分享一点解码芯片的红利，大部分利润还是德仪的，启航不过是拿到了一个芯片的分配权，方便他给自己的公司和朋友提供便利，而且还不能做的太过明显。 看来就是这样了，李大海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可是这样的话是自己的目的就达不到了啊，杨帆不同意培养一个打手小弟，那自己还怎么空手套白狼呢？ 李大海的表情真的苦逼了，这次连杨帆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卖惨，还是真的心中绝望。 不过，有区别么？ 他是不会再去信任一个出卖过他一次的人，哪怕是有利可图！ 所以他的答案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