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朝等屋里的气味变了,才去找江遥。“遥遥姐,收拾好了。现在过去吗?”
江遥手撑着桌子起身。“嗯,你把过他的脉了吗?有什么想法?”
凤朝朝在等气味散开时,给人把过脉了。“他体内的毒,应是一种叫断生机的毒。服下后片刻,生机立断。他能活,应是他才刚咬破毒囊,就被发现,服下的剂量少,加之,有人给他服用了一些解毒的药物,抑制住了他体内的毒,他才能活到现在。”
江遥用最原始的办法的解毒,先用银针将体内的毒顺着经脉逼到手臂,之后切口放血。督学放出后,再用药物刺激他的脏腑,调动他自身的生机来对抗毒素。之后,由他主动将剩下的毒给吐出来。但这毒,就如伤口沾了金水般,无解。现在做的,也只是缓解中毒的过程,可以让他活的久一些。现在,犯人的脉象基本平了,毒被压制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至于还能活多久,就得看接下来的用药了。江遥点点头,同意她的诊断。“那接下来的治疗,就交给你了。”
凤朝朝应下,扶她进房间时,脑中也在思考那人接下来的用药。江遥进屋,号了号脉,便坐到一旁,等她动作。凤朝朝思量许久,在人醒来前,将药方写下,给江遥看。江遥看了一遍,提笔在纸上做了简单的修改,又将药方递给凤朝朝。凤朝朝看了她的批改,疑惑的看她一眼。江遥回了一个淡笑,却没解释。她抿抿唇,低头又看了看,认真思考。江遥加多了两味药的用量,其他都没变。这两味药,是辅药,有毒。凤朝朝在以毒相辅,是想刺激主药的药性,再作用于患者身,可以提高患者的身体技能。但若加量,就会越过主药,主次颠倒,药性改变,这药可能就会以毒为主了。她不太明白。一直到犯人醒,她都没想通。江遥注意到了她神色中的纠结,还是没有开口提点。在犯人醒后,她拿了一颗药丸给林星。“治嗓子的,同时也有点提神醒脑的作用。你们要问什么就快问,药效过了,他还会晕。”
趁着这会刚醒,晕叨叨的还有点迷糊,正好。林星接过药,明了她的意思。趁他病,要他命!江遥看他把药塞进犯人嘴里时,就叫了凤朝朝离开了。审问过程,不太适合她现在看。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两人在屋外等着。凤朝朝还是没忍住,询问了江遥改药的用意。江遥只说了一句:重病要下重药。凤朝朝听后,眉心皱的更深了。不是该先调养再治疗吗?她思量良久,还是不明。“可这药,他的身子承受不住。”
那不是杀人了吗?江遥轻笑。“你怎知他受不住呢?我们现在主要要做的是什么?”
凤朝朝微微怔了一下,眨眼。“解毒。”
江遥沉默地笑着点点她手中的药方。凤朝朝顺着她的动作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药方,皱眉,努力的想了想,忽的,脑中精光一闪。“我的药方,以养为主,所以……”她一顿,不好意思的抿抿唇,余下的半句卡主。所以,主次不分的是她。她肩头垮下,叹气。“我功夫还是没到家呀。”
江遥拍拍她的肩。“不用妄自菲薄,你现在可比我厉害多了。只是受思维定式的影响,有时候想不到,多看几个病人,格局打开了就好。”
凤朝朝抿着嘴角笑了笑。“嗯,我会努力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不落你的名声!”
江遥失笑摇头。“我有什么名声。你未来,不论任何情况,不忘初心就好。”
凤朝朝抬眸看了看她,这时还不知她这话的意思,等未来,她遇到一件难事,再回想这句话,才想出了真正的含义。而眼下……两人商讨完药方后,江遥便让凤朝朝留在这配合林星的行动,她要去看看那二十一个病人了。……陈忠看完江遥治疗病人的整个过程后,有些恍惚的回了房间。不知多了多久,他被门外的吵闹声拉回思绪,侧耳听了一会,是带队的齐太医和人起了争执,但没听到另外一人的声音。他疑惑好奇起身出门去看。江遥在被齐太医堵在了门口。齐太医脸色不虞,冷冷的看着江遥。“真不知天高地厚,女人就该在家好好呆着,出来抛头露面就算了,还敢说自己会治病。怎么,看了几天医书,认识几味药,就敢说会医了?就是想炫耀,该分地方。知道这是哪里吗?这可是瘟疫的病区。怎么,想带你孩子一起死?还是少说大话,给孩子积点德吧。”
江遥烦躁的皱皱眉。这些话,眼前人来来回回的倒,训斥了她得有一刻钟了。她考虑肚子孩子,还有这是在病区,没有和对方争执,好声好气的解释了一堆,对方就像是聋了一样,自顾自的说。她大约也能猜到,这人来这也不知自愿的,然后又查不出病因,自己这一来,就给了对方一个发泄的缺口。这不,就跟疯了般,对自己一顿输出。她开始还能忍忍,但听多了,也真的很难忍。在江遥感觉自己快忍无可忍的时候,一侧突然窜出个人,一把将那个喋喋不休的老头拽到了一边。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了什么,反正那再过来时,脸色更难看了,但没多话了。江遥等他们过来才发现,那人是之前在隔壁的太医。陈忠到江遥面前,礼貌的行了个半礼。“下官陈忠,姑娘叫我名字即可。那位是此次赈灾医队的主事人。”
言下之意,他官大,我们都归他管。江遥暗暗撇嘴,摆摆手。“你和他说好了吗?我可以进去看病人了吗?”
陈忠喉头一哏,准备好的话,一下全堵在喉咙口,嘟囔了几声,沉沉点头,艰难吐出“可以”两字。江遥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抬脚越过他们,径直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