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琪听言则觉得他们疯了。“你知道这村里有多少人,连妇孺在内一共二百七十人!怎么可能一夜都给换了?!”
江遥没有回答。汪琪脑子乱极了,受不住的不停地摇头。忽的……他突然停住了动作,脸色也在刹那白了一层,刷的抬头瞪眼看向江遥。江遥注意到他这奇怪的表情。“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汪琪怔住,接着下意识的很快摇头,然后又顿住,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遥,嘴巴张开,却久久没发出一点声音。江遥也没不催促,安安静静的等着。时间转眼而过,太阳也慢慢变得炙热。没一会,江遥的小脸就被晒得发红。封祁注意到了,让人端了凳子过来,放在树下,让她坐下,躲躲阴凉。江遥顺他的意,坐下,忍不住抬手摸摸肚子,问封祁:“有吃的吗?”
她的话,像某种开关般,惊了汪琪。他眼里拂过一抹难色,不自觉的咬咬唇角,低头说:“我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但这也不能说明你说的是真的。”
后一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江遥先让封祁给自己找点吃的。一起来就忙这忙那的,都忘记吃饭了。她坐下就感觉好饿,饿的脑子有点短路了。她的无视,让汪琪又变了脸色。“你……”江遥对他摆摆手。“等会,我先吃点东西。”
封祁见她脸色不太好,也不敢耽误,急忙让人送吃食过来。粮食是他之前准备的干粮,昨夜的情况,让他不太敢碰村里的食物。江遥明白他的顾虑,也没多说什么,就着水啃了两个馒头。“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说着,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动作看着像在啃猪蹄。封祁也心疼她。“好,回都城以后,带你去鹤归楼吃。”
江遥也听人说过这地,若冷昱的“三味居”是以“奇”出名的话,那“鹤归楼”就占了一个“贵”字。这个“贵”不仅说的是价钱,还有身份。去鹤归楼吃饭,需要先用自家的名帖去订位,楼的主人认了名帖才能订下,另外订的席面也是由鹤归楼定。单是订位子这一点,就将很多人拒之门外了。江遥听说了这规矩了,就断了去的念想。这会再一听,她双眼不由一亮,忍不住打量封祁。“以你的身份,我应该可以点菜吧?”
封祁失笑,点点头。“好,让你点菜。”
江遥眸中精光一闪,嘴角的笑意深了深。汪琪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一阵凌乱。这是现在该讨论的内容吗?他眼角抽了抽,不禁有些着急的唤了江遥一声。“小姐,我想起的事,你不打算听了吗?”
江遥抬头,漫不经心的瞟他一眼:“你说。”
汪琪心口一哏,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挣扎了好一会才开口。“之前,村里送了一批小孩出去,最小的刚满月,最大的也只有三岁,一共三十个。”
江遥吃东西的动作蓦的顿住。“就一次?”
他的脸色也随着变得更难看。“每年,都有。”
江遥手垂下,偏头看封祁。“看来,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了。”
封祁脸色了冷沉,安抚的拍拍她的肩头。“别担心,我会查明的。”
江遥长叹一声,脸馒头都吃不下了。“我再去药房看看。”
那天她也只是闻了闻。药材混在了一堆,有的气味会被掩盖,还需要仔细查看。汪琪听言,急忙说:“我可以带路。这边,不止你那日去过的药房。”
江遥讶然他的反应,问封祁:“他这算不算是策反了?”
汪琪眼角抽了抽,有些困难的扭动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动静太大,灰扬的漫天飞。江遥想不注意都难,偏头对护卫使了眼色,让人把他扶了起来。汪琪坐起身,灰头土脸,偏头吐了两口土渣。“我只是不想做一些违心的事。”
他只是一个管事,主家若真的出事了,他也会受到牵连,他老家还有妻儿老小,就靠他一人赚钱,他要真出事了,一家人根本活不下去。他不过是拿了一份工钱,根本不想把命搭上。“不是一年一次,是每年有几次。”
江遥心头咯噔一下,脸色也随之沉下。接着,就听他说,每次村里有新生儿出生,就会有人来挑人。他不知道他们挑人的标准,但每次都会带走一些幼童。江遥回想自己来时看到的村里的情形。“可我看村里,还有孩子的。每次三十个,村里人生育率那么高的吗?”
汪琪嘴角划过一抹嘲讽,冷笑。“嗯。村里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花脑子去管农田的收成,生活好了,也没什么操心的事情,那不就是闷着头生孩子了。而且,他们生了孩子后,上面还会派人去帮忙照顾,保证孩子可以活下去。”
反正,在他来了之后就发现了这村里的生育率极高,而且存活率也很高,他来这三年,村里没死过一个小孩,这是城里都比不上。江遥亦震憾不已,不自觉转眸朝苏珏看去。苏珏和岳三站一起,两人的脸色都浮着相似难看,阴沉沉的。苏珏感觉到江遥的目光落下,也转头对了上去,一眼,明了她眼中的意思,沉默了一息,点头。“嗯。我师父专门交给我新生儿护理。他离开后,村里的孩子都是由我负责的。”
他说着,眸光颤了颤,不由自主低下头。“我知道他们带走孩子的事情。但,师……萧越说是送他们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接受照顾,等长大后,会送回来。”
也确实有孩子送回来了,只是……苏珏也不知道送回来的,还是不是那些被带走的孩子。每年送走了多少孩子,就会有多少人送回来。苏珏一直被萧越困在村北的小院里,虽然偶尔会出来给村民们看病,但实际,是完全游离在村外的,根本就不知道村里的人员变动。而且,他十六岁以后,才被允许与村里人接触,知道的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