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进村,先和凤朝朝、苏珏二人去村里转了一圈。村民的情况与他们之前设想的一般,暂时没有意外。今日之需正常吃药调整即可。她让凤朝朝二人看着,自己拐了道去李家。不想,在去李家路上,她被村长拦住。王牛满是褶皱的脸上挂着浓浓的不好意思。“江大夫,我先为昨天的行为和你道歉,请您原谅。”
江遥摆摆手。“您也不用把这事放心上,您的出发点也是为村子好。我不过是个外人,您信不过也是应该的。”
王牛脸上的羞愧更深了。“是我想的狭隘了。您能原谅我,就好。”
江遥安抚了他两句,主动开口转移了话题。“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王牛黝黑的面上泛过一丝红晕。“那个,我确实是有事,就是……就是……”江遥:“你不用想太多直接说吧,能帮的,我尽量帮,不能帮的,我也没办法了。”
王牛紧张的搓了搓手。“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处,我就是想问问您,您昨天从村民那拿的那东西,是有什么用吗?”
江遥有些意外的挑挑眉,脑中思绪飞快转了转,还是选择了隐瞒,摇摇头说:“我也不知有什么用处。我也是根据线索推测出他们家中可能会有东西,但是什么,并不确定。”
她相信自己昨天做的事,王二都会告诉村长。她看着村长,心里划过一抹奇异的感觉,略略犹豫一下开口反问。“您家中,也有这个?”
王牛瞬的崩直了身子,紧张的白了一下脸色。“我……我没有。”
他的反应却像是此地无银。江遥眸光闪了闪,轻轻笑出了声。“没有就没有吧。您还有事吗?若是无事,我就去李家了。李小妹那边还在等我看病呢。”
王牛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道。江遥对他颔颔首,径直越过他走了。路过他身边时,江遥略略斜眸悄悄观察了一眼。王牛脸上神色虽然不明,但眼里却满是紧张纠结,像是在挣扎什么。江遥心里有了计较,便暂时将这事放下,脚下走的更快了。她到李家时,李小妹在院子里坐着,看样子,是在晒太阳,身上一切累赘的东西都被丢弃了。李楚越满眼担心的坐在她身侧是,手上拿着伞给她挡着太阳,脚边还放着水壶,看着是怕她热了渴了。江遥一进门,两人听到动静,齐齐的抬头看了过来。目光对上。江遥抬手对他们摇摇,打招呼。“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李小妹高兴的起身,快步迎了上去。“江大夫,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江遥笑着对她点点头。“不早了,这太阳都快挂在山顶了。”
李小妹笑眯眯的对她点点头,伸手拉了一把,但在碰到她的时候,又突然收了手,好像是怕自己弄脏了她一般。江遥见状,主动伸手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你不脏,我才脏。”
李小妹愣了一笑,嘴角笑意更深了。“都不脏。你来坐,我今天做了吃食,你要尝尝吗?”
江遥顺她意,坐到了她刚才坐的小板凳上,闻言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早饭过来的。你别忙活了,过来,我看看的身体。”
她让人送了一些酒精过来,可以先帮她处理一下伤口。只是这周围的环境不太好,她也有点担心,决定还是先看看她的身体再说。李楚越之前一直呆坐着,停到这会才一下弹的跳了起来,把板凳让给李小妹。“妹妹,你快坐你快坐。”
等李小妹坐下,他又没忍住问江遥:“江大夫,我妹妹这病能治吗?”
他之前也找过不少的大夫,但每个大夫都和他说妹妹这伤伤的太重,烧伤面积特太大,根本没有好的可能。他们都留了药方,不过都是一些勉强能缓解妹妹身上痛苦的药。之前那游医来看过,还说那些药吃多了,留在体内的毒素过多,会影响她身体的恢复。那游医也说自己没有十足把握给妹妹治,但可以延长妹妹的寿命。也是为了这句话,他才会答应游医的要求的。可,看了这么久,妹妹看着,一点好转都迹象都没有。江遥闻言,偏头看李小妹。“你没有和他说我们昨天所商量的事情吗?”
李小妹低下头,轻叹一声。“我不知该怎么开口。”
声音很小,李楚越辨认了一下才猜出她说的是什么,脸色跟着微微一变。“什么,要和我说什么?”
江遥眨眨眼,又问她:“你想和我走吗?”
李小妹没一点犹豫的点头。李楚越看着更急了。“什么跟你走?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冲到李小妹面前,伸手想抓她的手臂,问她,她们到底在说什么,但……在他的手碰快要碰到李小妹的瞬间,突然想到了她身上的伤,手蓦的僵住,脸色十分难看的喃喃。“妹妹,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别这样,哥哥害怕。”
江遥眸底闪过一抹怜悯,抬手拍拍他,主动开口解释。李楚越听完,人又愣住,直接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江遥伸手抓了一把,抓空了,起身要去扶他。李楚越回神,有些慌乱都得侧身躲了一下,对她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起来。”
他趔趔趄趄的站起身,轻轻拍了一下身上的灰,转身走到李小妹面前蹲下,固执的低头,去看她的眼。“妹妹,你自己和哥哥说,你是怎么想的?”
李小妹也知他为自己的事情付出了很多,逃避,也是担心他会多想。眼下,事情已经怼到面前,不能再逃避了。她有些局促的攥了攥手,深呼吸压了压自己的心绪,鼓起勇气开口。“哥,我想去。”
即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让李楚越愣了一下。他眸中的光散了一下。“可以不去吗?哥哥一定可以为你凑齐药费的。我们就在家呆着好吗?”
他心中其实对李小妹一直藏着很深的愧疚。他认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不能再父亲走后撑起这个家,才让娘亲不得不卖了小妹来维持生计。若是不卖了小妹,她也不会遭遇那次火灾。都怪自己,小妹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