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江遥在大宝的帮助下,收拾了碗筷,烧水给三个小家伙洗了澡,顺便一一给掐了脉,大宝是最后一个。有些熟悉的脉搏跳动,让她不由愣住。大宝光着身子窝在被子里,脑袋歪头一直看着江遥,见她面色突然变了,小小的人儿马上担忧不已,一下从被窝里窜出来。“娘,我是不是不好了?”
江遥心头咯噔,连忙勾手,将小家伙塞回被子里。“冷,别出来。”
大宝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娘,你和我说真话吧,我能承受的。你每次遇到治不了的病,就是这个表情。”
说着,他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毛,眼还机了两下。江遥哭笑不得,抬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才没那么丑!小小年纪,心思还挺重。你没事的,就是以前没吃饱,有点虚。别担心,娘在呢,一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大宝哼唧的摇头。“我不要白白胖胖的,好丑!”
嫌弃的皱了皱鼻头。星星听着,一下探出脑袋,兴奋的问:“那娘养我吧。白白胖胖的可好看了。我之前看了戚婶家的猪,白白粉粉,特别可爱!”
江遥一怔,眼角住抽抽。闺女,你这审美……可真独特。她喉头动了动,俯身用额头顶了一下星星的额头。“都是娘的宝贝,肯定会给你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她动手,又将小家伙塞回了被窝。玩闹了一会,江遥听到有人敲门,起身去看。是戚婶。戚婶将收拾好的衣裙递给她。“快给孩子们换上吧。”
江遥接过,道谢,侧身,让戚婶进来坐坐。戚婶说天色晚了,便拒绝了,借着月色,快步离开了。江遥一直看着,等看不到人影了,才将门关上回屋。她本来想帮孩子们穿衣服的,可惜,这技能,她还没点亮。一顿手忙脚乱,在大宝的帮助下,她总算是将里衣给崽崽们穿好了。幸的要睡觉了,其他的,可以明儿再折腾。她哄了三个崽崽睡着,自己才去厨房洗澡。天冷,她洗的很快,暂时没动头发,披了一件外套跑回屋,钻进被窝,热气浮上,她不由舒服的低低的喟叹一声,还没动作,怀中突然一重。她低头,大宝滚到了自己的怀中。她伸手,将小家伙环住。下一秒,感觉小家伙抖了一下。“大宝,你没睡吗?”
江遥疑惑,压顶声音问他。大宝身子僵了一下,犹豫了许久,伸出小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角,低低的叫了一声。“娘。”
可怜兮兮。一个字,江遥却听出一丝惧意,心不由提着,将人朝怀中揽了揽。“怎么了,娘在呢。”
温暖却有些陌生的气息笼罩在大宝的周围,他的心有些忐忑,但又有种奇异的安心,攥着江遥衣角的手不由攥紧,忍不住,一声一声的唤“娘”。江遥不知他在害怕什么,只能将小家伙抱紧,低低一声一声的应他。过了一会,大宝诺诺的问了一句。“娘,你会一直是今天的娘吗?”
江遥一怔,刹那间心头百感万千,嘴里泛过各种滋味,喉头微微一哏,沉声回:“会,以后的娘,都和今天一样。你喜欢吗?”
大宝顿了几秒,小手一转,紧紧的抱住她的手臂,蹭了蹭。“开心,我希望未来天天的娘,都和今天一样。”
江遥心中一酸,下巴搁在他的头顶,轻轻一蹭。“大宝是乖孩子,老天爷听到了你的许愿,并答应了。睡吧。”
大宝提了一天的心瞬的放下,身子软软的靠在她的身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没一会就沉沉睡着了。江遥听着耳边匀速而沉的呼吸声,思绪放空了一会,伸手握住大宝的手腕,又把了把脉。大宝体内的毒,与她体内的相似,且是最重的。二宝其次,星星最轻。像是生着生着没墨了一般,毒性也渐轻。她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脉,再一次确定后,不由扭头看向炕另一角的男人。他们四人身上的毒,竟与男人体内,那唯一的一味她弄不明的毒一样。那熟悉感又一次刺向脑海。江遥很用力的去想,但就像是隔了一层窗户纸那般,戳开就是费劲。她想着,不知不自觉睡着了。……翌日,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传入,北风“呼呼”的拍到房门,“啪啪”的响动,好似下一秒,就要攻破门窗冲进来一般。江遥被风拍门的声音吵醒,睁眼时,屋内昏暗暗,她有点懵,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她愣了一会,翻身准备起床,手一动,抱了她手臂一万的小家伙也跟着动了一下。大宝无意识的哼唧了两声。江遥醒神,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宝像个小猪儿一般,吧唧两下小嘴,又睡了过去。江遥轻手轻脚的起床,折腾了半天才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套上绣花鞋,就要出门,忽的,耳边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心口一激灵,飞快转头。炕边,男人斜斜靠在墙边,姿态慵懒,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四目相对。江遥心口一紧,骇的差点叫出声。她刷的抬手蒙住嘴,双眸瞪大,“噔噔”的后退,直到后背抵到门才停下,门栓顶在腰上,疼。她一激灵,回神,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你……你怎么醒了?”
声音很低,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男人的低语。“大约是饿了,就醒了。”
江遥看看他,又不自觉的偏头去看床上还在熟睡的崽崽,心像被丢入无底洞,“唰唰”的落,耳边阵阵蜂鸣声,闹得她乱了心神,低头,久久没有动。男人隐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江遥可以感觉她落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眸中神色更虚了。过了好一会,她深呼吸,敛住心神,垂着头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你等会,我去做早饭。”
她拉开门飞快离开,走时,也没忘将门关好,怕冷风灌进,冷到三个崽崽。她一路小跑冲到厨房,短短的距离,她却像是跑完了马拉松停下般,一下卸了力,腿软的跌坐在地上,沉沉的喘着粗气。江遥抬手重重揉了一把脸。“怎么会醒?”
她明明诊过,男人中毒已深,加上严重的内外伤,若不是遇到了她,刚好捡了命,要想醒,至少还得敷三天的药膏,从外将毒压下,同时,还得针灸三日,将心脉护上才可。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