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手脚麻利的将余下的药渣处理了,顺手将锅和蒸屉洗干净了,听言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是呀。”
湛沅琨捏着药瓶直愣愣的看着她动作,一直到她收拾好。江遥将东西摆好,擦干净手,一抬头,看他像个木头般杵在不远处。“你怎么了?”
湛沅琨眼珠微微动了一下,表情看着还是有点呆。“那个,我就是有点……有点……”“有点什么?”
“有点奇怪你的手法。你那样,真的可以将药效发挥到最大吗?”
他语色飞快的说完,像是怕她一般,刷的闭上眼,紧张的绷直了身子。江遥:……她无奈的轻笑出声。“你听过一句话吗?”
湛沅琨身子微微一抖,睁眼。“什么?”
江遥似笑非笑。“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湛沅琨:嗯?他茫然的眨眨眼。你在说什么?江遥勾唇,莞尔一笑。“不管手法如何,有效果不就行了吗?”
湛沅琨一激灵回神,如被人一棒子敲清醒般,自觉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虚虚的点点头,低头打开药瓶。瓶塞拔开,一股清灵的药香扑鼻而来。他脸色又是一变,有些激动的提了音调。“对,就是这个味道。”
他急不可耐的倒了一颗,丢入口中。一股微凉的清新感,瞬的从口腔直冲脑门,神清气爽。他闭眼,静静感觉药在体内扩散的感觉,更直接的体验,让他更家清楚的药效。须臾。湛沅琨睁眼,眸色清亮,泛着一抹激荡的波纹。“真是绝了。我怎么没想到这药还能这么炼啊!”
江遥笑笑没接话。自然想不到了,这可是现代科技下的另一种返祖,也是江遥自己研究出来。其关键,还是在药上。从湛沅琨的角度看,她只是将药碾碎了圈成了丸子。但实则,药是经过她特殊手法而处理过的。她称之为“返璞归真”。取药材最原始的原液来炼制药丸,可以将药效发挥到最大。不过这地方工具简陋,她也只能做一下简单的萃取,药效也只发挥了现世的三分之一。但这也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湛沅琨略略感慨一会,将药瓶收了起来,暗暗沉了沉眼色。“丫头,这药,炼制的手法,恐怕没有我看的这么简单吧?”
江遥眸底拂过一缕讶然,转瞬归于平静,也不算意外。湛沅琨在这世界,也算是用药的祖宗的,能发现端倪,也不意外。她颔首。“嗯,有我自己琢磨的特殊手法。”
湛沅琨了然的点点头。果然。他嘴动了动,本想问她可否教与自己,迟疑了一刹,还是将话咽下了。这应是江遥的绝活,两人非亲非故,这话过了。江遥看着,猜出了他所想,却假意没看到,唤了一声青玉,让青玉将药送给冷昱,并让她转告,自己再等三日,若三日后,他再给不出自己想要的信息,那约定作废。青玉领了药离开。江遥也跟着回小院了。独留湛沅琨站在“问药”院中,久久没有离开。……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三日很快过去的。江遥如前两日般将孩子们送去书院了回来,还未进小院,一股药味中夹杂着淡淡的木兰花香迎风飘来。她眸光一闪,步速未变,慢慢悠悠的进门,一眼就看到立在院中的冷昱。春寒凛凛,冷昱一身素衣,衣摆随风摇曳,平添了几分冷意。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江遥眸色冷然,泛着一层薄雾,令人看不清摸不透。冷昱心略略一紧,抬手,礼貌行礼。“江小姐。”
江遥微微扬起下巴点了一下。冷昱眼瞳一颤。“屋里说?”
江遥没意见,先他一步抬脚走到堂屋。屋内地龙还在烧,一开门,暖意拂面而来。江遥不由舒服的呼了一口气,抬手摸摸耳朵,走到桌旁坐下。冷昱跟着,在她对面坐下。青玉在两人坐下一会,便端茶上来了。泡的是湛沅琨配的药茶。江遥在这都是喝的这个,已经喝习惯了。她浅浅吹了一口热气,低头浅酌一口。热茶下肚,暖意流过,她眉心也跟着舒了舒。冷昱眸色不明的静静看着她动作,本想等她先开口,但江遥却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他终是沉不住气,先一步开口。“江小姐,我所能查到的,便只有之前给你的那些。你的消息,有人在中做了手脚,刻意抹去了。尤其是,你在琼都的那半年。”
他说着,似是想了什么,眸底闪过一抹幽芒。江遥抬眸,恰好看到,眼色微微一闪,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是吗?”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声,冷昱却觉像晴天一声旱雷,惊的他差点没忍住站起身,心虚不已。江遥直勾勾的看着他,没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啧,你可真会办事。”
冷昱心口一紧。“我说的是实话。你在琼都那半年,确实出事了,但有人封了口,那人比我厉害,我越不过去。另外,还有一个消息。”
他顿了顿,莫名觉得更不安了。“我的人昨日来报,恩伯府,将你除族,并在衙门门口贴了告示。”
江遥摩挲杯沿的手蓦的顿住,挑眉。“除族?”
冷昱呼吸微微一凝,点头。“是的。名头是你不孝父母、其身不洁、性格跋扈……”他的话在江遥平静的目光中,越来越低,最后哽住,说不下去。一息。江遥眼眸忽而拂过一抹亮色,扬唇轻笑,眸光潋滟。“不孝父母?其身不洁?性格跋扈?呵——那我想问问,他停妻再娶、抛妻弃女,又算什么罪呢?还有他江正奇的江家,又算那么族,竟连除族都说的出?”
江遥看过自己的户籍,家中户籍是她外婆,若不是她外婆良善,她江正奇不过一个入赘的废物点心,有什么资格除她的族?冷凛的威压,压的冷昱呼吸凝滞。他脸色白了白,不自觉向后仰了仰身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