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惊喜的叫了一声。“江大夫!”
江遥挑眉。这么激动的?他放好缰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跑到她车前。“主子没在车上,他在村里等你。下午我们在路上捡到您家的三位小主子,给您送回来,顺便等您回来。这不是天黑,看您还没回来,我家主子就让我来找找您,没想这半路就遇上了。”
江遥心头一跳。“等等,你说你们遇到我家的三个小崽子?”
林阳点头。“啊,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江遥面色一沉。“他们还没休沐!怎么从书院跑了?”
她今日想去看,都没进去门。结果现在有人跑来告诉她,孩子在家?她怎么能不惊?林阳一怔,脑子转的飞快,瞬的明了,眼角也跟着跳的抽了一下。“他们这……逃课?”
江遥“呵呵”冷笑一声。“回吧。我坐你车回去。”
她从马车下来,又拜托车夫。“你去书院,告诉书院的一声,孩子已经到家了,让他们不要担心,我明日一早会将孩子送去书院。”
车夫应下,调转车头离开。江遥翻身上了林阳的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平静的语气中,林阳听出一丝沁人的寒意,侧眸偷瞄一眼。江遥面色沉冷,月光映衬下,寒意凛凛,令人心悸。他情不自禁打了一哆嗦,不敢多言,侧身跳上马车,驾车一路飞驰,生怕慢了点。他跟着江遥进门时,心里也不由为了三小只祈祷。希望屁股不会被他们娘打烂。而事实是,江遥回来的太晚,等到家时,三个小家伙已经横在炕上呼呼大睡了。恐怕是天塌了,都不会醒了。毕竟,这一天,他们经历了太多,又累又怕的,早就不堪疲惫了。江遥火气压在心口,进门一下看着挨着脑袋睡得香甜的小家伙,可可爱爱的,突然就邪气散了。她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轻手轻脚的出门。封祁在院中。江遥转眸看去。男人周身气息冷冽,月光落下,如霜散落,银翼风华。她不由顿了一下脚步,忽而有种,他下一秒就要飞升的感觉,眸光微微一沉,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侧站定。“药找齐了?”
说着,她蹲下身,很自然的抓过他的手,摸了摸脉。脉沉三转,珠转而下,经虚浅浮。有好转,只是,毒压而不泄,再拖的话,他的腿,就彻底没救了。封祁没动,任她的手扣着自己的手。“没找齐。”
江遥重重压下了一脉,收手。“没找齐,你回来做什么?”
封祁未答,倒是在听到“回”字时,浅浅笑了一下。他转眸,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开口说了另外一件事。“听说,你的外公,叫江正奇。”
江遥眉梢轻扬,眼里倒没什么意外的神色,点头。“嗯,怎么,信不过我的医术,找人查了?”
语色冷然,但若细听,会发现语色里藏了一丝心虚。封祁微微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江遥感觉她的目光,心口蓦的一紧,不自觉攥紧了手。封祁轻笑一声。笑声低浅流转,却莫名的抓耳。江遥只觉耳朵有点痒,伸手抓了抓,抬眸。四目相对。男人黑幽深邃的眼眸如深海般,深不见底,令人炫目。江遥眸底蕴过一抹涟漪。“你……”封祁:“我什么?”
江遥微怔,目光轻闪,藏下慌乱,故作镇定的移开眼,摇头。“没什么。”
封祁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不是故意查你的。是在旁的事情时,无意间查到的。但也只查到,你是江正奇流落在外的外孙。”
江遥则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心虚的点点头,低声“哦”了一声。封祁听出她声音不多。“你介意?”
江遥深吸一口气,摇头。“我不介意。”
这出生,是她改变不了的。只要那事,他没查到就好。她幽幽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下心绪。“那个,你来做什么?”
封祁敏感察觉她情绪的转变,眸底光耀一闪,归于沉寂。“我本是去冷昱的别院,谁想,在路上捡到了逃课的三个小家伙,担心你着急,便想将人送来了。”
江遥心绪一动,脑海中忽的闪现之前的一幕,惊的蹭的跳了起来。“之前那人,真的是你?”
封祁抬眸,与之对视。“你看到了。”
江遥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连呼吸也跟着乱了,又羞又恼的偏头躲开他的目光。在别院,她昏迷前,看到了封祁将自己抱住。她以为那是她的幻觉,醒来时,还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了,竟然会见到那么荒诞的一幕。谁料……她脸红了白,白了红,最后通红一片,连耳朵尖尖都红了。“那后来,你怎么……”没再出现。话未完,封祁却明其意思。他垂首,轻笑一声。“你不是说,药不齐,就不要出现你的面前吗?”
江遥心绪一颤,涟漪泛过,生出了几分无措。“我只是……就是……”支吾了半晌,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封祁抬手如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我和你开玩笑的,别在意。”
江遥本就烧红的脸,轰的又热了三分,嗫喏的“哦”了一声,算是回应。封祁眸中笑意一深,也体贴的没有再开口。江遥眼珠滴流乱转,抬手扇扇脸,缓了好一会,才将情绪压下,深呼吸平了平。“天色已晚,你今晚,怎么打算?”
封祁抬眸看她。“不介意让我在这将就一晚?”
江遥歪头想了想。“那你等会,我去问问戚婶。”
封祁浅浅勾唇,应了声“好”。江遥摆摆手,快步去戚婶房间,敲开了门。戚婶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偏头朝封祁看了一眼。“高康的房间还空着,倒是可以借他住一晚。就是,我们这样的地方,他住的惯吗?”
江遥微微蹙了一下眉,也不由扭头看了封祁一眼,略略犹豫的点头。“可以的……吧?他之前,连我家的那茅屋都住了。”
戚婶看她这样,就着急,不由抬手轻轻拍了她一下。“那能一样?此一时彼一时。”
那会是人伤了,没得选,只能将就了。现在,人也算是好好的了,还住这,不是埋汰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