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她的那股兴奋劲终于消停了点,疲惫也露出来了,开蔫哒哒的窝在车里了。休息的时候,她也不像前几天那样下车到处乱跑了。江遥看她这样,觉得有趣极了。和江星那丫头有的一比。她想着,也将这调侃的话给说了出来。凤朝朝听后好奇。“江星是谁呀?名字和你好像,是你妹妹吗?”
江遥失笑的轻轻摇头。“不是哦,是我女儿。”
“哦,女儿呀。啊!什么,女儿!?”
凤朝朝惊的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你竟然有女儿了?什么时候成亲的啊?可你的发髻,还是女儿身的发髻啊!怎么会……是你捡的吗?”
江遥想到自己的三个小不点,脸上的神色不由温柔了几分,笑了笑,摇头。“不是哦,是我亲生的。不过,我也没有成亲,所以还是女儿家的发髻。”
凤朝朝更惊了。“你竟然没有成亲!你家里人没有将你沉塘吗!?”
江遥有些意外她的反应。“你怎么知道……”话虽未说完,但凤朝朝却是明了她的意。她脸上神色变了变,低头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听我师父说的。”
江遥感觉到了她一刹的情绪变化,心绪也不由跟着动了动,伸手摸摸她的头。“没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凤朝朝低头沉默了好一会,抬头对她笑笑。“我没经历过那些事,都是听师父他们一辈人说的。”
其实凤山上的女人,都是苦命人。像她们这些小辈,多是无人要的孤儿,还有一些是被收留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而被收留的女子,多是生了女儿被夫家虐待抛弃的。还有一些,是不被夫家所容,然后被以前的山主和长老们带回来的。每一个,都是被生活抛弃的可怜人。就如凤朝朝的师父。她便是被人玷污后,被自家父亲赶出了家门,然后一路流浪过来,被山主遇见,带回到山里的。她师父被人玷污后,运气不好的怀了身孕,她父亲本就觉得她被伤后丢了家族的脸,将她丢到城外的尼姑庵,可谁想,她竟然还怀孕了。这让她的父亲更加愤怒,怒火中烧时,直接按照所谓的族规将她沉塘。沉塘后,她被人无意救起,但腹中的孩子却没了。她虽被人救起了,得到了却不是后福。她父亲在她重病时,将她暴打一顿后,赶出了家门。凤朝朝每一次想到她师父曾经的经历,便不由感叹她师父的命大。这也算是一种福气吧。只是,这福气,落在谁身上,谁也不想要的。江遥听了她的故事,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不约而同动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微微一怔,又一同笑了起来。凤朝朝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其实,我跟你出来,除了想要学医外,还想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也想用自己的努力,改变一下这外面的世界。”
山上人口中的外面的世界,都是恶意满满,像是漫天的黑,看不到一丝光亮。可当她看到江遥时,就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与山上人不一样的感觉。她不禁想,也许外面的世界,也不全和师父们口中一样。她想,自己去看看。所以,她想离开,也做了很多功课去说服师父。却不想,师父会主动去问她,想不想出去走走。她惊讶了一秒,就飞快点头了,生怕自己慢一点,师父就会改主意。她定好要离开后,无意间又偷听到师父与山主的对话,才知道,她们决定将凤山放开,是因为她们这些小辈。像她这一辈的,自小就是在凤山长大的,最远,也就去过山脚的小镇。她们所见识的世界,就只是长辈口中的世界。这样的她们,要是真正走出去,就是白纸一张,能不能活下来,都需要再三考虑了。凤朝朝的离开,也是一个信号,一个凤山开始改变的信号。江遥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你跟我学一段时间后,就去做铃医吧。”
“铃医?那是什么?”
“嗯,就是游医,一边游历,一边看病治人。”
凤朝朝想了想。“我会好好学的!”
“呵,你也要好好干活,攒点钱,不然呀,我怕你到时候,连我们都走不出去。”
凤朝朝听到钱,眼瞬的一亮。“我有钱的呀,我离开前,师父给了好多纸票票,她说那个就是钱。我看了一下,有好几百呢。”
她一边说,一边去翻自己那个大包袱,好一会才从夹层里将藏好的钱拿出来,递给江遥看。江遥接过,先看了抬头,是永丰票号的银票。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张,一张五十两,这可就是一千两啊!她有些感慨的看了凤朝朝一样。这比她刚来的时候,可好太多了。这就是个小富婆啊!之前封祁给她的银票,也是永丰票号开在了六国各个地方,虽然六国的货币不统一,但永丰的票号却是都是用的,只是兑换的汇率不一样。江遥那会听了永丰这规矩,不由感慨,这不就是个银行嘛。和各国国有不同,永丰这个,就是个国际银行!古人的智慧,果然还是不可小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