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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好像问谁都可以,语气也平静,沈初意拿不准他是认出自己还是没认出。

  毕竟他也没直接叫她的名字,这几年都没见过面,他见过的人又那么多,就算忘了她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的狗倒记得她。

  当然,也可能他认出来了,或许那几个月的相处时光对他而言,不过是生活里的小插曲而已。

  最多……最多结局不太美妙。

  沈初意收回手,“没有。”

  想了想,她又补充:“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

  两个人站在一起,氛围奇异,明明没说两句话,辛真真小心翼翼凑过来:“沈医生,没事吧?”

  沈初意摇头:“你去把这只狗的病历调出来。”

  辛真真应声,转身走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看了眼牵着德牧的高大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还是面前梁肆居高临下的冷冽眼神,碰瓷团伙开始后悔来讹钱,完全没了之前又凶又狠的劲儿。

  沈初意蹲下去检查黄狗他们也没意见,甚至还互相推搡,打算直接跑路。

  德牧猛地又冲他们叫一声。

  梁肆冷声:“把地儿收拾干净。”

  沈初意开口:“狗狗留下吧。”

  放到他们手上,估计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正好辛真真回来,把黄狗带回宠物医院里。

  这伙人听了她的话,又看向梁肆,见他没说话,抓着尸体的手赶紧一松,忙不迭跑了。

  周围安静下来,沈初意抬头,“谢谢。”

  梁肆眉梢一抬,手插回兜里,语调难辨:“就一句谢谢?”

  这话有点意味深长。

  沈初意怔了下,余光还能看到苏欣他们打量的眼神,略有点不自在,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到怎么回。

  “……你要我怎么谢?”

她轻声。

  这个角度,梁肆能看见她的发旋,纤细的天鹅颈,忽又冷冷淡淡:“你自己想。”

  “……”

  这人脾气变得也太快。

  沈初意干脆不管,转身就走。

  -

  孟文心思转动,他也不是笨蛋,察觉出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嘀咕:“老大好像认识她。”

  苏欣悄悄举手,“我也认识。”

  孟文当即就转过来脑子,相当温和:“我记得你叫苏欣,新员工吧,跟我说说。”

  其实他一直有个搞不懂的事,就是梁家主在京市,梁肆毕业后却一直留在宁城。

  要说他对这里熟,也不过高三住过几个月时间而已,能有什么感情。当然真要解释,说陪外公也可以。

  而现在,孟文好似探知到了某个秘密。

  刚才那个女医生长得很漂亮,难不成老大一见钟情了?

  苏欣:“我也是今天才和她认识的,她是瑞安宠物医院新来的医生,姓沈,叫沈初意,今天刚回宁城。”

  孟文奇了:“今天?”

  这么巧,正好今天老大也留在事务所。

  苏欣点头:“对啊,我中午跟沈医生同一航班,她还救了我的猫,那叫一个人美心善。”

  她心头打鼓,有点紧张。

  梁肆可是她的大老板,又是她们建筑小白们的偶像,能进四一,她同学都羡慕疯了,今天近距离接触,这谁能顶得住。

  见到本人才知道一切不假,无论是容貌,还是天赋,抑或是气质家世,都让人移不开眼。

  孟文摆摆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他是从京市跟过来的,对于宁城的人了解得不多。

  想到这,他翻出萧星河的微信:【你知道沈初意吗?】

  孟文知道他是梁肆在宁城的高中同学,现在关系还很好,经常和梁肆一起吃饭。

  萧星河秒回:【谁?你确定是沈初意?】

  孟文琢磨着他这态度也不对,三言两句把刚才的事说了遍,对方只回了一句:【好家伙。】

  “?”

  能不当谜语人吗?

  萧星河迫不及待向方曼求证沈初意回宁城的消息,得到肯定回答后,拨通梁肆的电话。

  “阿肆,听说你刚刚救了沈初意。”

  梁肆低头,修长的手指揉着小五的脑袋,“小五救的。”

  萧星河默了下,“小五还不是听你的话。”

  梁肆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她认出小五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呢,认出小五还不是等于认出你。”

萧星河一琢磨:“不会真没认出你吧?”

  他咽了咽口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底气不足道:“真的假的,不可能,装的吧,你俩那时候不是关系很好吗?”

  很好?何止是很好。

  梁肆哂笑声。

  -

  沈初意回到宠物医院里,隔着玻璃还能看见外面的男人,忽然,对方望过来。

  她立刻走开,低头看手机,未读消息很多。

  几乎都是以前高中同学的消息,问她什么回宁城的,现在怎么样,还有约饭等等。

  沈初意看完聊天记录,才发现是方曼发了接机的朋友圈,一张风景图,定位机场,她没出镜。

  但以前的同学哪个不知道,能让方曼午休时间跑去接机的人,除了沈初意没别的人。

  “沈医生,沈医生,四一的老板认识你啊?”

  同样,医院里辛真真也在问同一个问题,她刚才就想问了,现在医院里只剩她们两个,终于可以打探。

  沈初意动作一顿,锁屏手机,神色自若:“你怎么知道他认识我,哪里像认识的样子?”

  辛真真:“哪里不像!哪里都像好吧!”

  沈初意反倒没话说了。

  “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辛真真心思都写在脸上,“沈医生,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没等沈初意回答,她又自问自答:“当初昌街刚说要规划的时候,全网都在质疑,文旅官博被骂了好多条,结果你猜怎么着,梁肆的名字一宣布,立马风向大转,连宁大建筑系的教授都在上面表示期待。”

  “京市梁家,知名建筑师,又年轻又帅,被评为最有创造力的男人,我看是梦中情人才对。”

  沈初意:“……”

  辛真真嘿嘿笑:“沈医生,你不觉得吗。我当初怎么没去学建筑系,要是去四一工作,近水楼台。”

  沈初意想了想:“好像学建筑要经常加班。”

  “学兽医也要加班啊,还有医闹,奇葩的主人一大堆,每个想报考的学弟学妹我都要劝,真的天坑。”

辛真真撑着下巴:“但如果老板是梁肆那就不一样,加班也有动力啊。”

  沈初意想起梁肆那张脸,确实有这个能力。

  她控制不住看了眼外面,已经没了人影,梁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呼出一口气。

  她不知道,是在她从他的视野里不见后。

  辛真真说:“沈医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认识吗?我绝对会保守秘密的。”

  沈初意心说,当然认识啊。

  何止是认识。

  -

  认识梁肆那年,沈初意十七岁,正在上高三。

  宁城一中今年三月份开学,她的寒假还剩下最后两天,也是最后可以玩闹的日子。

  那天是个阴雨天。

  沈初意家住在平山街,是条老街,屋后是护城河,屋前是青石板路,周围都是本地人,最多骑个自行车。

  她下午和方曼她们出去滑冰,特地挑了件初春可以穿的连衣裙,坐公交回来的路上下了雨,淋了半路的雨,快到家时雨停了。

  老邻居们看见这一幕,出声:

  “你家里吵架哩!”

  “哎呦妹妹没伞啊!”

  宁城这边叫小姑娘大多是妹妹、小娘鱼等。

  地上的雨水溅起,沈初意也顾不得,一路跑到街尾,还没推开门,她就发现门上贴了一张撕了一小半纸。

  老城区现在贴小广告的也太猖狂了!

  以为是广告,沈初意下意识去撕,半天没撕动,看清内容后,不由得一愣,是她家的招租广告。

  门内传来争吵声。

  “妈,你非要把二楼租出去做什么,意意现在高三,马上就高考,是最关键的时候,影响了意意学习怎么办,是缺这点钱吗,我又不是没给你?”

  沈初意听明白了。

  这招租广告是奶奶贴的,没和妈妈商量。

  “我看张家他们租出去不过得好好的,还能多赚八百块钱呢!我家这房子怎么也租一千,够我老太婆过得滋润呢!”

  平山街位置不错,离宁中不远,唯一的缺点是房龄老、楼梯房,大多都是以前传下来的房子,有钱都在往外搬,剩下的人一半在等拆迁。

  陈敏被婆婆气得脑仁疼,把手里那广告纸攥成团,“我们家就差这千八百块钱吗?”

  在医院里一向严肃、说一不二的陈医生,在家里总是在婆婆这里碰壁,婆媳身份天然让她不能吵得太过分。

  沈初意进门,两个人都看她,争吵中断。

  陈敏转过脸,脸色依旧不好:“出去玩也不知道看天气,看这淋的,快开学了感冒发烧就得请假,课程就跟不上了!”

  她催促沈初意去屋里换衣服。

  沈初意不敢触她霉头,况且身上确实不舒服,听话地进了屋。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雨。

  沈奶奶端着刚淘好的米,不满道:“你妈又去医院了!整天不着家!”

  沈初意解释:“阿婆,妈妈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好事。”

  老太太哼声进了厨房。

  沈家这老屋面积不大不小,独门独户,有个三十平小院子,勉强算三层楼,三楼是低矮阁楼,放杂物的。

  自从沈父去世后,二楼基本就空了下来。

  沈初意猜测,是因为老太太和前面家的张老太太不合,哪里都要比一比,得知他们家租金赚了钱,怎么着也得比过去。

  二月的天黑得快。

  沈老太太拿出一沓纸:“去外面贴广告。”

  她得意:“你妈撕一张有什么用,我让人打印了几十张!”

  沈初意:“……”

  她抓着招租广告出了门,往外走,她家在街尾,越往前越近石拱桥,那里有宣传栏。

  没成想,那边很热闹。

  桥下河边坐了个黑衣少年,随意的坐姿,漫不经心地打着水漂,手腕轻动,远到对岸。

  旁边是两个嘻皮笑脸的混混,不怀好意地在说着什么,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沈初意犹豫着要不要走,避开他们,看了几秒,他们好像注意力都在那男生身上。

  她用固体胶贴上广告,直到身后传来尖叫声,下意识转身。

  黑衣少年站了起来,扯着一个混混的衣领,腕骨突出,只要他一松手,对方就能掉进河里。

  对方挣扎间拂掉少年的帽子,一头黑色短发,下颌线瘦削,皮肤很白,在黑色里格外惹眼。

  “你敢!”

混混威胁,又是一串方言脏话。

  男生松了手。

  沈初意眼皮一跳。

  同伴落水,另一个混混骂着冲上来,然后被踹进了河里。

  河水不深,但十度左右的天气,水冰凉,两个人往台阶上爬,黑衣男生手插回兜里,无情地转身离开。

  四目相对。

  老街破旧,路灯昏黄,沈初意却看清他的脸,眉目清朗,桀骜骄恣,冷淡又矜贵。

  她足足几秒才回过神来。

  男生已经走近她身边,最后停在她面前,抬起手。

  沈初意心怦怦跳,她只是目睹他的“恶行”,又没多管闲事,不至于对她这个旁观者下手吧。

  她抱紧怀里的广告,后退一步,退无可退,抵上宣传栏,看着他抬手。

  撕拉一声,原来是撕招租广告。

  过了会儿,大约是看完上面的内容了,梁肆撩眼看她,缓缓开了口:“你好。”

  沈初意有点疑惑。

  他很高,她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如此近距离,喉结上的痣都清晰可见,也包括那双漆黑眼瞳里她的倒影。

  明明刚做过坏事,现在却浑身干净。

  “我能租么?”

他问。

  “……”

  河里的两个混混终于爬上来,在后面咒骂,沈初意看看他们,又不禁打量他。

  大约是她的神情太明显,梁肆略顿,缓声:“我是正当防卫。”

  不说还好,一说沈初意就更觉得不对劲了,又不敢得罪他,思来想去,轻声回绝:“不租给男生。”

  然后转身就跑。

  “?”

  梁肆望着她的背影,眉梢挑起。

  -

  沈初意走的是另一个方向,等贴完广告,再回来的时候,宣传栏那边已经没了男生的身影。

  她空手回家,推开门。

  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举着张身份证左看右看,而在她对面,坐着刚才见过的黑衣男生。

  沈初意怔住,停在门口。

  偏偏老太太招手,“囡囡,出租也太容易了吧。快过来帮阿婆看看,这个字怎么读啊。”

  “肆。”

男生偏过头看她,唇角似弯:“梁肆,肆意妄为的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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