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莲脸上的笑容更浓一分,这幅态度已经告诉了叶凡答案。“很像对吗?这护国体系,无论从哪里来看,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监狱、牢笼。”
闻声,叶凡放下了资料薄,神色稍微变得有些清冷,说道:“这体系从建立之初就是为了保卫龙国,无论源于什么其他的目的,‘保护龙国’就是边域和疆城存在的核心意义。你歪解了护国体系的含义。”
“歪解?”
丁莲收起脸上的笑容,走上前拿回了资料薄,缓缓说道:“我只是基于护国体系想到了一个更深层次的理论,加上我近年来调查到的一些线索、痕迹,足以证明我理论的可行性。”
她走回到桌子旁,叶凡眉头紧锁,质问道:“所以,你的理论到底是什么?”
丁莲稍微安静了片刻,然后说道:“狱中论。”
听到这简单的三个字,叶凡的神色更显得有些变化,刚要说什么,丁莲却再次开口道:“别急,我的这个理论并非是贬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能让龙国永远存续下去的方法,是能保护我龙国子民不受外界侵扰的……绝对安全论。”
“我很久之前就发现了护国体系存在的另一种含义,‘狱’只是个比喻词,我的理论也是基于这一点。护国体系将龙国大地与外界彻底隔绝,人们无从离开,外界也无法侵入,这是为了保护整个龙国,我的理论是机遇该体系的前提下展开的,同样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龙国。”
她继续说道:“我提到的那些记载、线索,无一例外都我的理论提供了宝贵的论点。我不知道曾经的先人建造护国体系是否一开始就抱有这个目的,那些其实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理论有根据,而且也有很大的可行性。”
她再次看向叶凡,无比冷静的说道:“龙国之外有多危险?你这个强大的战士比我要清楚的多,敌人不会永远沉寂下去,而龙国内部也早已不如以往那般强大。段岚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关于疆城如今的变化。”
她目光中没有掺杂任何多余的色彩,再次说道:“内外皆危的情况下,就更能体现出我的理论有多么重要了。”
他们的目光不知不觉汇总撞在了一起,谁都没有率先移开。她的发言是如此的大胆,如此的疯狂。疯狂的理论,疯狂的设想。与其称呼她为学者,不如用“疯子”来形容她会更好一些。叶凡没有给出什么回应,神色凝重,目光深沉,问道:“将你的这些理论告诉我又有什么意义?”
丁莲不假思索的立即回答道:“当然有意义。‘狱中论’基于护国体系,但又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将内外彻底隔绝的同时,也必须要有人在二者中间维持均衡,不能让外界的危机变得更大,也不能让内部的危险变得更多,保持这个平衡,龙国就能永存。”
“简单来说,该理论需要一个能维持此种均衡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某种武器,也可以是某个人。但无论是什么,都必须要足够强大,足够改变世界规则的那种强大。”
说到这儿,她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凡,完全没有理会叶凡那越发凝重的神色。“你有和其他人讲过吗?”
叶凡淡漠的问道。丁莲默默回道:“至今为止,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男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她看起来很从容,仿佛自己的理论绝对正确一样。但这份理论也急需他人的肯定,否则又有什么意义?叶凡也没想到,这女人找自己谈论的目的竟是因为这个疯狂的理论。他闭上双眼,神色逐渐恢复到平常的状态,用力深吸口气,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脚步来到门前稍作停顿,头也不回的沉声讲道:“没有人会接受你的理论。我们很强大,没有必要将自身与世界隔绝,完全没有。更何况,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的理论则是建立在敌我不能共存的条件下。”
“哦?”
丁莲怪笑了一声:“呵呵,你该不会是想说,未来我们可以与敌人共存?”
“我没有那么说。”
叶凡的声音依旧低沉,“我的意思是,世界不是死物,它是活的,是会变的。而我指的也并非只有外界,还有我们龙国内部。把所有人不分彼此安放在一栋小房子里,但凡出现一点点的骚乱,也会让最初建立的一切体系彻底瓦解、崩塌……”“到了那时,你的理论还有什么意义?”
说罢,叶凡开门离去,中途没有片刻的停留。待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丁莲的神色上早已是一片冷清。她回身安静的将自己的资料薄放回到了抽屉里,然后喃喃自语道:“我可是个学者,不会像你们那样感情用事,也许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未来一旦发生灾祸,那我的理论就将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真若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有的选择吗?当然了,若是你反对,那这‘狱中生存论’也就无法实行了,毕竟这世上能改变世界规则的人……也就只有你叶凡了。”
她好似发神经一样不停的自言自语,脸上忽然弥漫着一种极度痴迷般的表情。“啊~~真想看到我的理论成功实行的那一天,那对我而言该有多么美好哇~~~”对于她这样的学者来说,世界上已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浪费情感。同窗死于六年前的灾祸,与叶凡有着直接关系,那又怎么样?她不在乎!相比于这些,她更想要看到叶凡亲手推动“狱中生存论”的形成、她更想看到自己的理论被世界接纳的那一天。纵使会有什么后果,哪怕是最终护国体系的崩塌,她依旧不在乎。……正如叶凡所想的那样,丁莲就是个疯子,从头到尾、彻头彻底的疯子。……一个疯子学者的自我陶醉……可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