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的很对。”
成自说道:“在这安稳的当下,没有人能保持本心,更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财富’近在眼前却依旧不为所动。”
“是的,不仅仅是其他几个人,连我都早已有了一点私心,甚至是某种贪婪的、自私的念头。”
讲到这儿,段岚更是有力的注视着他。成自在再次讲道:“不过还好,我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我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什么意思?”
段岚问道。成自在默默的回答道:“我有着一个很自私、很贪婪的念头。但久而久之我明白,我没办法去将其实现,因为种种原因,所以我暂时放弃了。”
简短的一番话似乎表明了他的态度,段岚则依旧追问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成自在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如果有那方面的想法,就不会放你们进来了。我大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封锁疆城,甚至都不会见你一面。”
“……”段岚暂时沉默。另一侧的叶凡始终听着二人的交谈。这个男人值得信任吗?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给人一种极其模糊的感觉,让人分辨不清说的话是真是假。来时的路上段岚提到过。如今想要接触疆城,那么从平原疆城入手是最稳妥的。四大疆城,其余三座疆城已被自身彻底封锁,只有平原疆城是个例外。不过片刻,段岚稍显镇定,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其他疆城的情况,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行动?维护四大疆城本应是你们的职责。”
“我为什么要行动?”
成自在一副不关己身的样子,淡淡说道:“四大疆城看似是一个整体,实际上这么久过去了,相互之间却各有争论,乃至是矛盾。说实话,我很讨厌他们其他三个人,更何况我只想留在平原疆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感兴趣,留在这里虽然无聊,但好歹能被铭记在历史当中,其他人……与我何干。”
这番表态让段岚眉头紧锁,道:“你就不担心出现什么意外?”
成自在凝视着段岚,默默讲道:“你说的意外是指什么?和你之前说的敌人有关系吗?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让我了解一下这些情况。”
段岚没有率先回复,而是看了一眼另一侧的叶凡。从始至终叶凡都没有插嘴,此时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段岚用力深吸口气,再次讲述了一些事情,关于敌人、操纵者、亡傀,关于暗界的敌人已彻底渗透进入龙国的事情,尽数讲给了成自在。果然,伴随着段岚的描述,成自在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也逐渐出现了些许不一样的变化。等段岚全部讲完,成自在却是沉默了下来。好片刻,他才重新开口:“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之前是怀疑我,怀疑我是否与敌人的渗透行动有关联?”
段岚冷声讲道:“即便是现在我依旧怀疑你。”
“呵呵。”
成自在轻飘云淡的轻笑一声,站起身来,不在理会段岚,而是向叶凡走去。站在那隔绝两侧的玻璃边缘,成自在凝视着里面的叶凡说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你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吗?让我来猜猜看,这些敌人是不是从六年前开始就已经渗透进来了,而当时发现这件事情的又只有你一个人,你毁灭平原疆城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吗?”
“……”叶凡没有回答,神色平静。成自在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好似完全不打算放过他一样。“困兽行动。”
这时,叶凡身旁的行真忽然主动开口了。成自在和后方段岚的目光顿时放在了他的身上。只见这个少年模样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行动的初衷,是要将其中的敌人牢牢封锁,最终一举消灭,将军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这个。”
他简单的解释,让成自在和段岚都明白了什么。可成自在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盯着叶凡,道:“就因为这个,你甚至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为了这个行动,甚至连带着那些无辜的人都失去了性命?你叶凡可真是‘仁慈’呢。”
“……”这番话,让叶凡的目光稍稍抖动了一瞬。很熟悉,晴安禾也有数次说过类似的话,每次都让他无从回应。段岚则是在心中揣摩了一番,紧接着对成自在说道:“你没听我说吗?暗界出现了一群所谓的操纵者,利用某种技术操纵亡者,这就是叶凡告诉我的亡傀。当年平原疆城内聚集了多少人,亡傀又有多少?敌人在暗,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和叶凡同样的举动!”
她越说越激动:“更何况,当年若是没有叶凡,操纵者就会透过疆城控制一切!到了那时,一切就都晚了!”
在边域,当叶凡提到操纵者和亡傀的时候,段岚就已经大概猜得到六年前疆城被毁的真正原因,只是当时没有和叶凡详细交流。“段岚。”
成自在头也不回,冷漠的说道:“不要在替这个男人辩解,他的初衷也许是好的,但结果却让所有人都承担不起。更何况,既然早就知道敌人已然渗透,为什么他还要闭口不提?甚至被关进地心监狱整整五年都没有谈及这件事情。”
成自在依旧森冷的凝视着叶凡,毫无保留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你很想知道这些事情?”
一直平静不动的叶凡忽然站起身来,就这样默默的来到了成自在面前。二人中间被那面坚固的玻璃墙壁隔断,成自在却依旧能感受到叶凡身上那逐渐迸发的威压。只听叶凡淡漠的说道:“我为什么要闭口不提?不,我提过了,提过了很多次,但没人愿意相信我,在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看来,我的话就是妄想。”
他的口吻越发清冷:“敌人不可能掌握那种强大的技术、敌人不可能有那个实力……诸如此类的回复让我厌烦。所以我决定自己行动,这就是行真说的‘困兽行动’。”
“至于当年被殃及的无辜人……我的确感到很自责,但我也的确挽回了那一切。”
说着,他身上的压力逐渐外放,眼底深处迸发着一点猩红,最后说道:“我履行了自己的责任,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而那个时候,你们又在哪?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群无知的家伙,即便到现在我也保持着曾经的看法——”成自在额头不知为何泛起了几滴汗珠。眼前男人身上的压力越发明显。“没必要告诉你们太多,我一个人就能全部解决。而如今来找你们,不过是我的一点点‘仁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