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封禹的吩咐,婉柔在到达下一个小渡口的时候下了船。下船前,她请锦衣卫给了自己笔墨,撕下裙子一边给姜微盈写了信,信中详细描述姜微盈对自己的恩情,并附上她的誓言。锦衣卫送来信的时候,姜微盈看得百感交集,再眺望渡口的小船时,发现自己已经走远,视线中只有林立的两岸树影。“怎么,舍不得,那还不如留下来伺候你。”
封禹在边上打趣。姜微盈收起那恍若有失的感慨,睨他一眼:“我又不是掌印大人,便是亲王都得让三分,我拿一个饱读诗书的官家小姐当仆人,这不是要折我的寿?!”
封禹被她讥讽,并不生气,甚至还神气地挑眉:“谢谢三姑娘夸赞。”
所以和脸皮厚的人斗嘴,就根本没有胜算的时候。姜微盈撇撇嘴,不理他,想出船舱往甲板上去,结果又被他揽住:“三姑娘还没上妆,这副模样可不能再叫其他人见着了。”
这江面上也需要如此谨慎吗?她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装扮起来还麻烦,索性打消心思让乐儿给自己找本书解闷。某人又不要脸地凑上前:“天也黑了,正合适看某些书。”
姜微盈一愣,等到他拿了所谓的书过来,在她眼前展开那瞬,她被那些香艳的画面顿时臊得满面通红。“你、你个无耻之徒!”
她伸手就要抢过来丢掉。他怎么出行还带这种书!然而他从她身后抱着她,胳膊一箍,就将她锁在怀里,根本动不了。他从容不迫地慢慢翻着书页,在她涨红的脸颊亲了一口道:“上回这样,你可还喜欢?”
小姑娘紧紧闭着眼,坚决不去看那种羞人的东西。可惜她怎么都得过狡诈多端的封掌印。封禹见她不回应,并不着急,反倒是笑了:“看来,我还需要努力努力,三姑娘想来是不怎么满意,等我再努力钻研钻研?”
说着,他的手居然就搭在她的腰间。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炙热。姜微盈吓得一抖,忙道:“喜欢!还不成吗?!”
他却不依不饶:“你都没睁眼看,怎么就喜欢了?又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回。”
被逼无奈,她只能飞快睁开眼,只是一眼,那日的场景就涌上脑海,四肢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整个人都软在了他怀里。他那些能耐难道真是从这些册子上学的吗?!他可真是、真是……好学!小姑娘咬牙,在他的威胁下只能点头。随着她一点头,封禹听到吧嗒一声,再低头看去,书页上有一滴鲜红的血迹。这可把他唬得不轻,忙抬过她的脸,发现眼神迷离的小姑娘正在……淌鼻血。封禹:……**“已经让厨房炖上银耳汤了,姑娘是不是昨夜吹的风,太干燥了。”
雪怜去了厨房一趟,回来看仰面躺着一动不动的小姑娘,发现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疑惑。然而姜微盈并没有回答她,依旧直挺挺地躺着。在她边上守着的封禹忍了再忍,还是没能忍住,笑出声来。雪怜疑惑地看两人一眼,只能转身出去。两人相处的时候,总是不爱有人在跟前,左右他们姑娘想说的时候就会说的。待雪怜离开,躺尸似的小姑娘再也忍受不了笑得直抖的某人,拽过枕头就狠狠砸了过去:“滚!”
封禹接住飞来的枕头,笑得更是不能自控:“我也不知道我们三姑娘能纯情至此,不过一幅图画,不至于的。”
这可把姜微盈气得更厉害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扑过去,逮着他就一通乱拳。封禹不躲不闪,任她撒气,一边还担心她气得太厉害,又血气上头继续淌鼻血。“我错了,我错了成不成,盈儿饶我这回可好?”
“好什么好!”
姜微盈气得理智全无,都想拿刀捅他。她是这么想着,可是双手没有武器啊,那怎么办,然后就想到了他随身佩戴的暗器,顺手就往他腰下抓去:“我今天就和你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怒声吼着,还真抓到了什么,但……怎么有点儿软?就是这一瞬,封禹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姑娘会搞偷袭这套,还一下就拿捏了个准。他浑身一僵,好在理智的恢复赶在欲望被挑起前,他轻轻一捏她的手腕的穴位,就让她松了手。明明心跳如雷,面色却是再淡然不过:“三姑娘,你这是真要抽刀子捅我啊。”
姜微盈手被他捏着,但是刚才抓到的手感一直在手心和指间散不去。不软也不硬的一大团……那肯定不是暗器。她忍不住低头,发现自己抓的地方是他小腹正下方。所以……那是?她忽然甩开他的手,手脚并用爬到床尾,惊恐地看着他。她的目光让封禹心往下一沉。是反应过来了?发现他的全须全尾?!“我、我不是故意冒犯的!”
床尾的小姑娘却是惶恐地开口。一句话,让封禹再次怔住,旋即就反应过来了。——她还是没闹清楚状况啊。她不知道太监被阉割,是直接去势,根本不留那个东西?倒是省得他多解释了。封禹唇角微微往上扬,淡漠的表情顿时变得温和无比:“好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没吓着就行。”
他说着朝她伸手,她犹豫了片刻,这才把自己的手交出去,任由他将自己拉进怀抱。姜微盈就听到他语气带着笑音:“别乱动了,一会再淌鼻血,你要怎么跟你的丫鬟解释?”
左右能用一句上火来遮掩呗。小姑娘没吭声,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然后又放开,来回重复了好几次,脑子里也一片混沌。太监是这样的吗?这个疑问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有了她的突袭,封禹当夜难得收敛让她睡了个好觉。不想半夜的时候她还是被吵醒,外头不知是什么声音一直在啄窗户,封禹起身的时候,她也随着惊醒。“怎么了?”
她撩开帘子,看见他在烛火下冷着一张脸。他抬起头,眉宇间有着冷意:“有人袭击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