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一现身,当即吸引了夫人们的视线。有着他先前直接毁人家姑娘脸蛋的事,这些个夫人们到提督府都长了个心眼,绝不带年轻的姑娘或者未婚的到场,害怕又惹得这个活阎王不快,手起刀落再毁一张脸。姜微盈见到他款款走来,在他温柔的目光中当即就皱起了一张脸。封禹看得一愣。边上的夫人哈哈大笑:“瞧瞧,我刚还说督主会不会来,这不就是到了吗?!乐宁县主要认赌服输啊!”
封禹闻言顿时就知道她那嫌弃的表情怎么回事了,好气又好笑,上前把油纸包打开,将糕点露出来送她眼前。“怎么,我来得不巧啊。”
姜微盈见到是自己喜欢的山楂糕,轻轻哼一声,给他面子捏起一个先尝了一口,说好吃后才幽幽道:“我说大人今日忙碌,未必会赶回府用午饭,她们就和我打赌说,上回你就赶回来了,这次也不例外。还真叫他们说准了。”
“这样一来,我就得赔银子了。”
封禹闻言顿时上道的说:“是我累得夫人输赌,这银子当然从我腰包里扣。”
说着,就吩咐九节,“记得一会和三姑娘要私库的钥匙,我好去挑几样当赔银。”
众人一听封禹的私库钥匙居然在姜微盈这,好一阵心惊。几个男人愿意直接把私房都给妻子的,更何况两人根本就没成亲呢!九节眯着眼笑连声应记下了。姜微盈在他捧着的山楂糕点挑了两个吃,见众人看着自己,当即不好意思笑笑:“诸位也尝尝。”
众人实在心惊封禹对她的宠溺,闻言视线木木地移到那个捧着油纸包的男人身上。简简单单的一方油纸,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衬托下,也似乎沾染了清贵气质,变得不像凡物一般。夫人们免不得又暗暗感慨封禹真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可惜啊,是个身子残缺的。至于那山楂糕……众人齐齐摆手摇头:“我们哪里能克化这东西,年纪大了,吃了总是胃里不好受!”
开什么玩笑,她们何德何能敢从封禹手上拿吃食!除了三姑娘,那就是皇帝才有的待遇。然而她们都不知道,封禹从来不曾在皇帝跟前卑躬屈膝过,顶多是在可怜皇帝犯蠢的时候顺手端碗茶,其他时候自由少监动手。封禹面对她们时,都是那副标准的皮笑肉不笑,明明知道她们的心思,还坏心眼地把山楂糕往她们跟前递了递:“诸位还是尝尝?”
差点吓得那些夫人们要站起来避开。姜微盈就知道这人爱唬人,哭笑不得地去拽了拽他袖子:“快去找东西来,不然我没有得赔人家!”
她稍稍撒个娇,眸光流转间皆是媚色,让封禹看得心尖都在发痒。可惜啊,三姑娘在床榻上从来不撒娇,不然他恐怕真的招架不住啊。美人有所求,他自然得有所应,终于包好山楂糕领着九节离开了,雪怜跟着去拿钥匙,众人这才放松下来。黄夫人虽然也对封禹有畏惧,总归比其他人好一些的,笑着缓和气氛道:“督主真是把姑娘宠到骨子里去了,谁看了不羡慕,这山楂饼是李记的吧,得绕半个京城呢。”
大家纷纷附和,姜微盈抿唇笑笑,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高调了,说道:“哪就要他亲自去,有跑腿的。”
说着就转了话题,拉着夫人们询问她们近况如何,家里如何。家长里短的,最是能让女子们的聚会气氛活跃。夫人们纷纷少了份拘谨,说起家里的趣事,欢笑声一片。输赌的东西是九节送过来的,说封禹有要事绊住脚,没能亲自过来。众人好奇地探头看去,发现那都是一颗颗手指尾大小的珍珠,还是一整袋!“督主找来找去,都不曾发现什么好东西,倒是这一袋子珍珠品相还行,让奴婢再喊来银楼的人,叫他们给夫人们选一选好看的簪子之类的,让他们登记好带回去。到时候做好了,直接送到各位府上。”
所以说,不是封禹冷酷无心,而是得看心思都愿意用在谁身上。譬如用在三姑娘身上,那是一点也不嫌弃麻烦的,面面俱到,连银楼工匠都请来了!自家男人给自己长脸,姜微盈抿唇一笑,笑出一个甜蜜。“那一会人来了,劳烦少监直接带来。”
九节忙道:“可当不得劳烦二字,本就是奴婢该做的!”
话落笑眯眯和她拱手告退。一场宴会下来,自然是宾主皆欢喜,当日夫人们在提督府所见所闻很快就散播出去,不曾参加宴会的听闻后半信半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封禹还能有如此体贴女子的一面。外人如何说道,姜微盈是不理会的,当夜提督府门口却是求上门一个人。——姜大公子来向她求一味降高热的药。姜微盈正沐浴完,鬓角还带着水汽,听雪怜的禀报时愣了愣。“谁高热不退,而且怎么会求到我们这里了?”
雪怜看了一眼正坐在边上看书的封禹,靠近她耳朵说:“那味药正是姑娘泡药浴也要用到的,还有着镇痛的作用,这几年掌印一直在收购,又极为贵重。多半姜家是连这个药钱都掏不出来了。”
“高热的是姜微茹,我也是刚听九少监说的,早上怎么从太子船上给扔下来,还叫人把了外袍,连内里的肚兜颜色都被人瞧了去,回去后人就烧糊涂了。”
太子船上?少女看向封禹。主仆俩说话,他听到姜微茹三字,就明白是在说白日的事。他抬头,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鹿眼,解惑道:“姜大花了大价钱让人给太子送信,把人塞上船的,不知怎么又赶下来了。不过好像她穿的是你以前在家的旧衣。”
姜微盈:……很好,有被恶心到。雪怜脸色也变得极难看,这些个恶心的东西,一个两个就只会比对着她们姑娘活了吗!“奴婢去拒绝他!”
“倒也不用。”
姜微盈喊住气冲冲的雪怜,“给她匀一点,我当给自己积德了,熬不熬得过去,看她的命。过几日,我再亲自找大房去算账。”
他们之间,可是有一笔血海深仇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