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将需要的药材都装进药箱中,而后又把手术刀全部消毒后包了起来,紧接着她转身在药房的柜子上拿了几块纯白色的棉布,将这些东西全都再一次检查,苏念合上了药箱。略微犹豫了一下,苏念又放了一把刮刀进去。小宝不在,苏念简单的用了午膳,然后乘着马车去了仁济堂。苏念到的时候,掌柜的正在门口等她,昨日苏念让石头告诉掌柜的将后院的屋子收拾出来,掌柜的也没问苏念要做什么,亲自跟两个伙计去收拾了一间房出来。按照苏念的吩咐,又将前院的那张长桌搬了过去。“王妃,容公子正在后院等您。”
掌柜的将苏念迎了进去,跟在苏念的身后,悄声道。其实他已经猜出了几分,容世子眼睛看不到,他来药铺定然是求诊的,只是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许多年了,自己想知道王妃医术这么高,是否真的能将容世子的眼睛治好。容世子那般大才,眼睛看不见,就连他都觉得甚是可惜。“恩。”
苏念点头,脚步不停的朝着后院而去。红叶依然跟在苏念的身后,她手上提着药箱,身前苏念声音淡淡:“胡太医什么时候到?”
“墨鬼已经去请胡太医了,估摸着就快要到了。”
红叶略微思索,恭敬的说道。胡太医爱医如命,前些日子在广辰宫侍奉太皇太后时,她跟胡太医探讨了许多医术问题,上次给石头开刀,两个人配合的就相当默契,因而苏念这次还是打算跟胡太医搭手。只不过容祁的眼睛,断然不会只做这一次开颅手术,开颅也仅仅是将他的头划开,她想要看看容祁的脑部组织,至于怎么医治,她还要根据这次的情况定夺。走到后院,容祁正坐在凳子上喝茶,今日的他身穿一袭玉兰花白色锦袍,这袍子跟大隋男子穿的衣衫略有不同,有点像是广式的衣衫,袖口宽大,腰部束的有些紧,却能将人的身材很好的显示出来。而他的领口以及袖口跟袍子的下摆,都绣着玉兰花,当真是公子如玉。察觉到几道脚步声,容祁微微侧头,空洞的眸子中溢出丝丝温和的笑意,苏念挑眉,她已经告诉容祁今日自己要给他做手术了,怎么看样子他一点也不紧张,这么淡定?真不愧是容祁。“用午膳了么,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苏念坐在容祁的对面,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黑漆漆的视线落在容祁的脸上。“用过午膳了,身体没有哪里不适。”
容祁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依旧温润。苏念点头,而后伸出手探在容祁的脉搏上,容祁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异样,苏念又从药箱中拿出听诊器。在做开颅手术前病人的身体指标需要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古代没有检测设备,因而今日前她就已经派人告知容祁需要做一些什么,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达到开颅的资格。看样子容祁都完成的很好,就是这心跳的属实有些快了,苏念勾了勾嘴角,她还真以为容祁不紧张呢,原来只是面上不紧张。“你不用怕,这开颅手术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苏念将听诊器收了,视线撇了一眼容祁的发顶。“我没有怕……”容祁轻笑,眼中涌上了一抹黑,他心跳快可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好,你不怕,我得告诉你,做开颅手术必须得将你的头发剔了,不知你……”她知道在这古代,还没有哪个大夫治病要剔人头发呢,只是她非得这么做不可,因为她怕感染。“我知道,你尽管做,我并不在乎这个。”
容祁微微一笑,好似要剃头发的不是自己一样,苏念嘴角一咧,好吧,容祁这样的病人真好,既不墨迹,也不多事。“恩,那我先给你把头发剔了吧,放心,不会全都剔了的,只在右边剔一小部分。”
苏念眨眨眼,好笑的看着容祁身后的青竹。青竹起先听说要苏念要将自家世子的头发剔了,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要知道今日找离王妃做那个开颅手术是瞒着侯爷跟夫人的。要是剔了世子的头发,世子岂不是要变成一个光头?那他就是想瞒着侯爷跟夫人,也瞒不下去了。“好。”
容祁面上的神色至始至终都是温和的,他轻轻点头,示意苏念可以开始了。苏念站起身,从药箱中拿出一块方形的白布围在容祁的脖子上,然后拿了剃刀开始给容祁剃头发。前世做开颅手术,病人的头发都是需要主治医生自己剔的,苏念手下动作十分快,不一会就将那一侧的头发都剔了下来。微微闭了闭眼,苏念看着容祁的头顶竟然觉得有些别扭。“今日做完手术后,我给你做一个假发,你将假发戴上,自然这侧的头发就不会秃了。”
容祁长得这么好看,哪怕是剔了这么一小部分的头发她也有些于心不忍,哎,都怪容祁生的太好。“恩。”
容祁低着头,睫毛轻眨。此时墨鬼正带着胡太医匆忙的走了进来,胡太医摸摸头上的汗,脸上却是十分兴奋。自从上次给石头做完手术,他回去研究了好久,越发觉得他师傅太神了,今日听闻师傅还要带着他一起动手术,他连忙赶了过来。只是胡太医还没高兴多久,看见一旁的容祁,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难道今日的病人是容世子?他师傅这是要给容世子治眼睛么,他在京都从医这么多年,有三大疑难杂症是他不曾见过的。一是太皇太后的病,二是陆府小公子的怪病,三就是容世子的眼睛,这三个病例一直是他认为最棘手的。前二者在他师傅的参与下,情况已经大好了,此次如果师傅能够再将容世子的眼睛治好,那他真的要怀疑他师傅的医术到底精进到什么地步。“胡太医,你先小歇一会,而后换上这白色的褂子,这是新型的麻醉药,这次的药效比以往我给你的都要强,你将这麻醉药兑好,一会给容世子服下。”
苏念自己穿上了自制的白大褂,而后用苍术皂角净手,又带上了面罩,做完这些后,她沉声看着青竹:“扶你家世子进去,将衣服换了,然后躺在屋中那张桌子上。”
“是。”
青竹已经开始紧张了,只是他更觉得惊讶的是离王妃身上的气场,想不到离王妃给人看病时气场竟然会这么强,让人不自主的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