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封鸣吓了一大跳,骤然看见各种各样的滑溜虫子,手上窜起一大片鸡皮疙瘩。秦邀月将药一一辨认过,没得到半瓶有用的,她撑着剑走出去。她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但不比她眼神之中的寒意可怕。“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
封鸣十分纳闷,谁能把这小丫头搞得这么狼狈?秦邀月直直盯着封鸣,“你身上有吃的吗?”
不吃点东西,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封鸣吞了一下口水,总觉得自己如果说没有,秦邀月就要上来咬自己一口。他连连点头,“我、我营帐里有王爷赏的桂花糕。你要吗?”
“有喝的吗?”
封鸣下意识的回答,“有一壶花雕。”
秦邀月粗声粗气地说,“带我去。”
封鸣糊里糊涂地就带秦邀月走,走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这架势怎么那么像土匪呢。但看秦邀月这么惨,他也于心不忍,回营帐里把桂花糕和酒都拿出来,递给了秦邀月。两个人挑了一个僻静之处,捡了一堆柴,点起了篝火。“不是,你就真乖乖由凌小姐欺负?”
秦邀月凶狠地吃相看得封鸣吞了好几次口水。秦邀月一口气喝了半壶酒,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我忍了她一天才发现,这人不能惯着。”
秦邀月含糊地说。封鸣来了一点兴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秦邀月看着封鸣,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封鸣下意识地抱了一下胸。秦邀月宽慰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篝火的映衬之下越发的诡异,“放心,我不劫你的色,我只劫王爷的。”
封鸣瞬间明了了,“你想通过这种办法报复她?”
那他们家王爷成了什么?秦邀月报复仇人的工具?秦邀月翻了一个白眼,“你们王爷好糊弄吗?”
封鸣摇了摇头。“我要玩当然是玩真的。”
封鸣对楚墨的忠心耿耿,若让他知道自己要利用楚墨。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我劝你放弃,王爷不会喜欢上你的。”
那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王爷还守着她的玉佩过,怎么可能再对旁人动心?秦邀月擦了一下唇边的碎屑,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
封鸣犹豫了一下,用铁棍挑着篝火,轻描淡写地说,“我们王爷的心早就死了,他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但是她死了。”
秦邀月可不记得楚墨对谁还有一段情,她也不愿意去深究,胡乱地应了一下。“不过这件事情你去禀报王爷,王爷也不会坐视不管。”
经封鸣一提醒,勾引楚墨这件事还有待商榷,这是下下策,反抗凌萱这件事刻不容缓。让她再想想吧,她怕……怕什么?怕再陷进去,秦邀月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封鸣戏谑地看她,“我说,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们王爷吧?”
秦邀月故作紧张,将酒瓶往他怀里一扔,气呼呼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喜欢上谁也不会喜欢上他!”
那姿态,十足的欲盖弥彰。两人告别之后,封鸣便去楚墨的帐中汇报情况了。秦暮心里深沉,他不得不替楚墨防着。听完封鸣的汇报,楚墨才从书卷之中抬起头来,淡淡地问,“她要利用我?”
封鸣不太确定,“不一定,她说她要玩真的,但……不确定是不是在骗我。我又问她,她喜不喜欢王爷。”
楚墨的手一抖,茶盏之中的水轻微溅了出来,他细细吹茶,涟漪阵阵中自己的脸模糊不清。他若无其事地问,“她怎么说?”
封鸣挠了挠头,如实汇报,楚墨便自动脑补出她含着冷笑的姿态,封鸣还没做出总结,楚墨重重放下茶盏,冷哼道,“她以为她是谁!?”
封鸣想挽救一下,楚墨冷冷道,“别管她,以后也别给她吃的。让她被凌萱欺负。”
封鸣被楚墨赶出来的时候,表情维持着持续的懵懂。楚墨这么生气干吗?就因为秦邀月不喜欢他?那也不该这么生气啊,难道是因为秦邀月利用他?那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发飙啊。绕来绕去,封鸣自个儿也晕,索性撇撇嘴不管了。……过了一日,秦邀月正决心去拉拢一下楚墨,林渡就带着一封信来找自己了。看完那封信,秦邀月便消退了和楚墨合作的心,毕竟前后都是虎狼,与其中一只合作日后容易引火烧身。那封信是凌萱写给晏之的。林渡坐在她跟前解释,“前几日我见姓凌的收了一封信,近几日就一直观察着,果不其然又被我抓住了。”
前面那封信大概是晏之要求与凌萱合作,具体合作什么便不清楚了,只能证明他们两个之间有联系。“鸽子呢?”
林渡茫然地说,“放走了。”
秦邀月恨铁不成钢,“我们多少天没有吃肉了?你有没有留破绽?”
林渡信誓旦旦地说,“没有。”
“笨蛋,赶紧回去留一些破绽。不然她不知道你把鸽子截走了。”
林渡更加茫然了。秦邀月只好做进一步的解释,“她不知道是你截的,就不知道我有可能发现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林渡就明白了。如果凌萱怀疑秦邀月也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不敢对她那么放肆,因为她会忌惮她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到时候秦邀月才有一个和凌萱制衡的机会。林渡恍然大悟,抱拳退下。秦邀月心情大愉,用手指弹了一下那张纸,心中无限感慨。果然,天不亡我。……鸽子有主,自动跑回凌萱之处,凌萱自知大事不妙,便下令彻查此事。林渡就是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偷鸽子的,他偷鸽子时怎么等都等不来人,便扔下一件随身物品,抓着两只鸽子回去给秦邀月加餐。他这样大张旗鼓的举动,自然引来了凌萱的关注,但军营中的人她没有明目张胆的解决,便只能像上次秦邀月那样瞒着楚墨,想将林渡解决了。林渡还是被带到了那片密林,秦邀月紧随其后,凌萱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层出不穷的阴招。“林渡?是你截住了本小姐的鸽子?”
对待林渡,凌萱的态度好多了,她面上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端着一张脸,慢慢饮茶。林渡别过脸,不做声。无论凌萱说什么,他就像完全听不见似的,冷着一张脸,轻蔑地看着凌萱。凌萱不恼,“你知道些什么?”
林渡依旧不说话,任由凌萱一个人唱独角戏。凌萱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把茶盏往桌案上一搁。“既然你什么也不肯开口说,我就只能让你永远闭嘴了。”
她扬了一下下巴。秦邀月从藏身的树后面踱步而至,她抚掌,唇露出微微地笑,“凌小姐,你不该问林渡,你该问问我的,毕竟现在这封信在我手上。”
凌萱眯了眯眼睛,脸色迅速黑了下来,她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问,“怎么又是你?教训你教训的不够惨?还亲自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