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叹了一口气,“殿下。反正我这儿呢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如果你真的想要,随时可以回去。”
楚钥嗦了一口面,“这个东西挺好吃的,有莫柯在,我是不会轻易走的啦。”
秦邀月又默默看起话本来,楚钥生为一个公主,虽然被养的很娇气,但是深谙‘食不言‘之道,吃个面全程都没有出声。烛焰跃动了一下,火苗明灭不定,秦邀月揉了一揉发疼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吃碗面的楚钥已经走到床边,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秦邀月把封面展现给楚钥看,楚钥看完唇角就忍不住抽了一抽,“你还喜欢看这种东西?”
秦邀月把书合了起来,“这不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么。”
她拿起剪刀,把过长的烛芯稍剪一段。楚钥在秦邀月的床边坐了下来,四处打量起秦邀月的住处,秦邀月的住处陈设很简朴,一道旧屏风、一间用竹帘隔绝的书房,一个简易的置物架,衣服等也都随手堆在了上面,角落里放着一把白色油纸伞,细看还有些眼熟。“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里放镜子?”
秦邀月很懂得享受,她的床铺了两层被褥,躺在上面就像陷入了云里,其上还染着一股草木香,楚钥再挑剔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她脱下靴子,秦邀月指了指里面,她便不情不愿地爬到床内测。“放镜子干吗?”
秦邀月对容貌这种东西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也没空在醒来的时候站在镜子面前臭美个十来八百遍的,有这个时间和闲情,足够秦将军再给她来十圈二十圈了。“你的脸也不难看啊。你就不……”“在军营里没谁顾及的上那东西,再说你打扮精致了,那一群大老爷们肯定能看出端倪啊。”
秦邀月双肘枕着头。“女为悦己者容。你就没有喜欢的人?”
楚钥翻了一个身,眼睛直直盯着秦邀月,巴不得瞪出两个洞。秦邀月卷了一下头发,“有啊。但他肯定不会喜欢我,所以,无所谓吧。”
楚钥慢吞吞地吸了吸鼻子,“从刚刚我就很想问了,你床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这是皇兄最爱的熏香,还有角落里的那把伞……”“这有什么?我喜欢的就是你皇兄啊。”
秦邀月被戳中了心事,很坦然的承认了,“能看到他一切痕迹的东西,我都想保留着。”
楚钥瞠目结舌,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秦邀月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僵化的脸,她禁不住挑了挑眉,就见楚钥见鬼一般的吼道,“你就、就这么承认了?我、我都没有逼你。”
“为什么要逼我,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啊。”
秦尧乐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楚钥。楚钥吞了一吞口水,秦邀月的豪迈行为让她有短暂的不适后又接受了,她禁不住捏了捏秦邀月的手臂,“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皇兄?”
“你觉得你皇兄会接受吗?”
秦邀月自嘲一般地笑了笑。楚钥当机立断地摇了摇头,犹豫道,“我皇兄,一直对那个叫秦邀月的念念不忘来着。况且,就算是他忘记了她,你也不太可能,父皇不会准的。”
秦邀月捂着额头说,“所以说啊,我去跟你皇兄说,不就是在自取其辱吗?”
“那倒也是。”
楚钥禁不住又同情起秦邀月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如果不来从军,会有很多男人……”秦邀月晃了晃手指,“如果不来从军,我早就被我养父养母嫁给富商了,往后余生,就只能被他囚禁于一方天地。”
楚钥目光中同情更甚,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一辈子隐瞒身份?”
“隐瞒身份?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好了。”
秦邀月揉了揉一下酸疼的眼睛,“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又没办法预料。”
“你也可以去试试告诉皇兄,没准他会给你一条出路,毕竟皇兄对你的态度的确不同……”“殿下。在你看来,你皇兄会娶一个什么样的正妃?”
秦邀月不动声色地把楚钥的这个话题给带偏,假意好奇地问道。“正妃?我不清楚皇兄想要什么样的啦。毕竟他最近几年都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楚钥将被褥往上面拉了一拉,盖到脖子,“可能会听父皇的吧。三皇兄都要有正妃了,皇兄应该也不远了。”
秦邀月把蜡烛给灭了,沉默地闭上了双眼,楚钥小声的宽慰她,“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皇兄喜欢的不得了,我可以去跟皇兄说,让你做一个妾嘛。”
秦邀月禁不住笑了,“在公主看来,一个副将还不如一个妾么?”
“……这个不能相比。”
楚钥嘀咕着,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秦邀月,闭上了双眼。她的立场和身份注定了她没有办法站在秦邀月的角度设身处地地想一些事情,她若非要和莫柯在一起,莫柯是不能违抗命令的,如今无论如何看,都是莫柯在高攀,一届士兵和公主之间的距离不是用天堑可以简略概括的,南梁如今足够富强,不需要再通过联姻来巩固一些什么,秦清云的联姻也是西凉提出的,南梁帝宠楚钥到此种地步,只要楚钥要求,南梁帝未必就不会让女儿下嫁给他,届时莫柯要么死要么从命。依着秦邀月对他的了解,他不喜欢,会宁死不从,但这么长一段时间,莫柯不是石头,未必就不会动心。他们两个之间,是可能拥有未来的。楚钥更不可能为此操心。秦邀月闭上眼睛之前,缓慢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又相安无事过了一月,楚钥已经基本适应了军营的生存法则,一个月之内飞快消瘦了一圈,在这种困苦的条件之下,她的饭量明显增大了,但每每抱怨,只要看到莫柯,便又会停歇下来,只看着莫柯。秦邀月倒开始羡慕起他们来了。沈执大获全胜,前天已经回来了,又因为身怀战功,他有一个七天的假期。近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要命的大事,楚墨已经准备下江南了,并没有捎上秦邀月的意思。秦邀月表面上声色不显,内心尤其不满意。这算什么东西,有事的时候派她出马,出去玩就把她晾在一边。这些话充其量就在秦邀月内心嘀咕。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大约就是九皇子妃待产了,秦邀月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一个月,而顾千丞竟然连一个影子都没有见到。过年的时候不回来已经让贤妃、南梁帝等不满了,虽然他们几个心知肚明这孩子和顾千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顾千丞是不是也得回来装一装样子啊?不能算大事的事,便是秦清云已经确定要来和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