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奉睡在最里面,他大概也算最爱干净的了,旁边的桌子上堆放着自己洗得发白的两三套衣服,他本人看不见,叠衣服倒是很有一套,叠的四四方方的像是一块白豆腐,他的正上方就是一个窗口,阳光斜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苍白如纸。弦音拨开众人,上前给他把脉,片刻后忍不住细细皱眉,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手帕,塞进秦奉的嘴里。“怎么了?”
小五连忙上来问,满脸紧张:“哥哥还有救吗?”
“毒发了。”
弦音面色凝重,“倒不算多严重,不过这种毒毒发时格外疼痛难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咬牙坚持的,怕他等下咬舌自尽了,才塞的。”
她边说着,边掏出银针,交给秦邀月:“主子,你帮我过来扎针。”
秦邀月接过针包,赶着那一些孩子走远一些,自己坐在床边,弦音从坏里面掏出了一个纸卷和一个火折子,将火折子点燃纸卷,那纸卷便散发出一阵细烟来,她抿着唇,拨开她的衣服,一路往上面熏,边让秦邀月扎穴位。这个过程大概是十分痛苦了,那秦奉几度忍不住发出声音,不过碍于有毛巾阻隔,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含糊,一双眉头皱的紧紧的,额头上洒满了冷汗。“坚持住。”
弦音也有几分不落忍,问道,“主子,这下能直接把淤血逼出来,他的眼睛就可以重新看到了。”
秦邀月点了点头,弦音没有再犹豫,将纸卷放在旁边,自己也拿起银针,凑近了往他眼边的穴位给扎去。这次连双腿都开始不安分的动了,秦邀月不用动针,帮忙桎梏住他的双手,弦音一连下了好几针,慢慢的,黑色的血自他的眼睛还有耳朵留了出来,染黑了原本极为干净的床单。“好了。”
弦音将针一一给收了回去,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条绸带,示意秦邀月将他的头给抬起来,用绸带绕过他的耳后,将他的眼睛给遮住。那一群人连忙上来询问情况。“主子,带回去我们府上罢,这里环境不好,而且我带的药不全。回去也有人帮忙煎药。”
弦音提议道。拿几个老乞丐略有为难,咬咬牙算是答应了,便把他们一起送回了暮府,那秦奉看上去有一些不太好,四肢都在抽搐着,几人叫了一辆马车来接,这才顺利和他一起回到暮府。马车上,小五小三两人也在,一直再给秦奉换搭在他额头上的毛巾,他如今也不叫小五了,有了一个姓,叫做秦武。至于为什么不叫秦奉,是要瞒过誉后,既然是收义子,自然不能和原来的孩子叫一个名字。秦邀月随口问道:“最近过的怎么样?”
秦武体贴地换完了毛巾,举止倒是端庄了不少,他道:“王爷和夫人对我都很好。不过这一些本来是属于哥哥的,我没有忘记。”
“这话以后在你自己心里想想就可以了。”
秦邀月道,又温声嘱咐了一些其他的,再把他们送回去。……弦音对那个孩子十分上心,一直在床榻旁照顾着,中途秦奉也模模糊糊地醒来过一次,不过很快就睡过去了,到了饭点,莫争已经熬好了米粥,换了弦音出来,自己进去喂。莫争是一块习武的料子,进来跟着迟夜学了几招几式,功夫是突飞猛进,不过她照顾人也很有一套,秦邀月撑着下巴在一边看着她,颇感无聊。“小姐,你今天怎么了?”
莫争用手帕擦了擦秦奉的唇角,忍不住问道。“因为弦音的婚事,今天跟迟夜说过了,在想找什么突破口,以前都是我说一声她顶嘴十句,这次应该不会例外。”
莫争又喂了一口米粥,便放下了碗,这人还是半梦半醒的,喂太多了也不好,她略有几分意外,“原来那木头喜欢弦音?”
秦邀月点了点头。后者转了转眼珠,兴致勃勃的模样和弦音如出一辙,不知道十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冲秦邀月勾了勾手指:“小姐,我有一个办法。”
这个样子是根谁学的?从前你可没有这么丰富的面部表情,秦邀月嘀咕了一声,而后依照她的意思俯耳过去。“其实想要试探弦音的心意恨简单,只要到时候主子你跟弦音说一说,自己喜欢迟夜,然后在明里暗里地跟他搂搂抱抱……”秦邀月用力的咳嗽一声,抬起手阻止她的天马行空,“这是我听过馊主意里面最馊的一个!别人不清楚我的心思,她最清楚我不会移情别恋的!而且和迟夜搞暧昧……”她摸了一下手臂,摇了摇头:”太对不起他了。“而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弦音身上,略微迟疑过后,搓了搓双手,露出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不过只要是一个女人就行了,“我看你也不错……”莫争立刻摆手,指着自己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姐,你可放过我罢!我磕不想要和那一个木头有什么瓜葛!”
不过在秦邀月这一根老油条跟前,他还是太年轻了一些,没一会儿就被她劝了举双手投降了,虽然还是满脸别扭,但是还是装出了一副要舍身取义的表情来,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他现在也差不多回来了,我去装个样子做个面给他吃罢。”
这里也不需要人时刻照看着,秦邀月自然也是出去看好戏了。……弦音就在厨房里面就这她煮的米粥吃花生,看到两个人回来略微有几分惊奇:“怎么了?是秦奉有事?”
说着,就要站起来。莫争满脸屈辱地蹲在灶台前面添火,声音尽量平静下来:“不是,是有一些、呃、对,那个迟夜不是晚回来么?我刚刚煮的东西应该不够他吃地,所以过来煮面给他吃。”
这话要多牵强有多牵强,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是一个人就能听出来她不走心,偏偏弦音不是一般人,听到这里立刻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要给他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