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椅自然是贤妃的。秦邀月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凌萱不过是仗着自己之前的身份尊贵,她且不看看皇上给他赐的字有多随意,就算来请安,自己也会跟贤妃交代将她安排到最下面的位置去的。她这会正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整凌萱,忽然就听到下面的贤妃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询问道:“听说娘娘一直病着,身子很是虚弱,也不知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妾原本想着按照之前先朝的规矩,卯时左右就要过来请安的,又怕耽误了您休息,便一直拖到了现在,不知可有打扰到皇后娘娘?”
秦邀月听了之后,气的当场一口血吐出来。卯时?!要是换了以前她这会可刚从屋顶上下来呢!难不成顶着两个大眼泡去接受众妃的请安?她连忙摆了摆手,连声说不用:“各位,各位随意就好,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晚起的。”
自己的话音刚落,下边就有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媚眼如丝的女子,正冲自己明晃晃的笑着。“晚起好呢,特别啊,是对咱们女人。”
那女人眯着眼笑,秦邀月却觉得不大喜欢她,总觉得她从长相到说话打扮都透着一股子脂粉气,一点也不大方。她喜欢贤妃那样的,该笑就笑,该严肃就严肃,而且办事能力还在线。这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的代表。不过既然有人接自己话了,秦邀月也不好让人家太尴尬,便接着说:“是啊,这……这……”她突然发现自己记不起这女子是谁,或者说根本就没见过她。搜肠刮肚了好一阵,下面那女子的脸都红了,她才不得已往贤妃投去求助的目光。贤妃立马听话懂事的站起来,脸上挂着和和气气的笑容,把刚刚室内逐渐蔓延开来的硝烟气味都散了开来。“皇后娘娘这自打进宫来就一直操劳着,身子也不好,是以根本就没抽出空来好好见一见大家,”她说着脸色一变,“但是大伙这也偷了这么久的懒了,以后可多得找机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多走动走动才是,这样后宫才能和谐美满。”
她这番话训得众人服服帖帖,宫妃们都连连点头称是,附和完贤妃之后又齐齐给自己行了个大礼。每次一被这么多人同时行礼秦邀月就坐不住,反射性的也想跟着站起来。好不容易扯着笑容应了下来,又瞧见一旁的贤妃,低眉顺眼的样子都让人觉得很舒服,一点儿也不拘泥造作,实可见一片真心。秦邀月突然觉得贤妃才适合坐皇后这个位置,她身上那种与身俱来的大家闺秀不悲不喜的气质,在宫里这么些年也都保留得好好的,即使经历了丧子之痛也能快速回过神来投入新生活。至少秦邀月是这么觉得的,现在的贤妃看起来精气神都挺足的,不然管事也不会这么上心。贤妃是真的很上心,那天她从头到尾挂着笑脸,给自己挨个介绍这宫里的女人们。从美人到婕妤到昭仪,她居然都能记得那么清楚,而且每个人娘家是谁,在朝当官如何,她都知道的事无巨细。秦邀月一边听一边赶紧记着,一边还要惊讶贤妃强大的脑容量跟处变不惊的态度,着实很头疼。不过还好楚墨这人也没那么没良心,这整个后宫统共就那么九个女人:一个皇后一个贤妃,三个昭仪一个婕妤,剩下的都是美人。秦邀月虽然失忆还在治疗阶段,但好在脑子还是好使的,这剩下的七个人她来来回回转了好几遍,可算是把她们的脸给记下了。嫔妃们给皇后请安本来就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虽然在先朝演变成了每日一次的后宫告状大戏,但是秦邀月入主中宫这么些日子来竟是一片太平——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这种人居然能当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