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脸上带着不屑:“看来你今天是真的不想体面的离开这儿了。”
她略略的抬了抬手,冷着声音道:“来人啊,帮我把刘少爷在这府邸的所有行李都给找出来,让他连人带包一起滚出这地方,最好永远也别再回来。”
她说完这句话,周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秦邀月身后那一大片下人竟统一的低着头,没一个出来干活的。弦音见状,沉着脸低声喝道:“不知都愣着干什么呢?没听见郡主说话呢吗?”
秦邀月轻轻地皱着眉,刚想说话,就听到刘贺这家伙狂野的大笑起来。“我都说了,你再怎么名正言顺到这北宁郡也是个外人!你手下的人,都是我跟我爹救回来的!我们可是他们的恩人,你觉得他们敢把我怎么样呢!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呢!”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嚣张,秦邀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转过身去,看到身后那些下人们果然个个都是一脸为难的样子,万分纠结。秦邀月轻轻地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转过身去接着面对刘贺,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刘少爷自己动手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好好的从我的家离开,行吗?”
那刘贺见她这副态度,还以为自己有着扳回一局的胜算,便壮了壮胆子,冲着秦邀月大喊:“凭什么?这明明是我的家,这里的人都是我家的人,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的?”
秦邀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冷着一张脸:“我已经把话跟你说的很明白也很客气了,你既然非要找死的话,”她话音刚落,转身就抽出了身旁侍卫腰间佩戴的大刀,二话不说就朝刘贺的方向刺了过去。弦音瞪着眼睛,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朝刘贺刺去。刘贺似乎也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时,只听见自己身后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震动。他愣愣的转过头去,只见那把大刀竟深深的刺入了身后的大门,距离自己的身子也就那么一丁点距离而已。太险了……刘贺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声音都抖了起来,一个腿软就跪了下去:“郡…郡主,女侠!女侠饶命,我我这就走,我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让您瞧见了!”
秦邀月却不再看他,只是转过身去,丢下一句:“要走就走得干净点。”
便笔直的离开了。弦音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小心脏,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秦邀月冷着一张脸一直走到正殿,随后一咕噜喝下了一口茶,脸上的冰霜之色才稍有缓解。弦音见她这副样子知道她真是气着了,也只好呆在一旁不敢说话。过了许久,秦邀月突然抬起头问她:“你之前说,那郡主帐的下人们过得都不大好,是怎么个不好法?”
在郡主帐生活了那么些日子,弦音这种脾气和善又好打交道的性子,早就在里面打通了一些关系,是以对于那些下人的故事以及薪资水平都有了些许了解。她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之后,便缓缓说道:“主子,那些下人大多都是被老郡主从水深火热的地方给救出来的,她们对老郡主一家子甚至翠儿姑娘那都是感恩戴德的!听她们说之前的老郡主是个很好的人,但后来自打这刘贺跟翠儿开始管事之后,她们的活儿就越来越重,拿到的工钱却越来越少……”秦邀月一边听,一边将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真是不争气的东西!对他们这样还要替刘贺卖命!”
弦音叹了一口气:“他们有什么法子呢?不管怎么说刘贺一家是对他们有恩的,他们也为难的紧啊。”
“况且我听说,由于这些年长年累月的操劳,有好几个人都落下了病,可却困于没钱去治只好一直忍着,生怕自己那一天突然就……”弦音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面带不忍,不好再继续说下去,秦邀月,听完之后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她突然拍了拍桌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不行,不管怎么说,这帮人是留不得的了。”
那天刘贺不敢再过做过多的停留,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就离开了,都不敢让秦邀月瞧见。可是秦邀月怎么能不知道呢?她只是懒得管而已。她不仅知道刘贺走的时候把他之前在这府里存下的珍宝都带了个一干二净,她还知道自己的下人里有一半都出去送他了。有几个还掉了几滴眼泪,看着好像是她这个恶人把他们主仆给拆散了似的。正因为如此,秦邀月就更不想管了。按道理说,她搬了新家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好好庆祝一番的。但秦邀月本人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让人把那刘府的匾牌给换了下来,又加急制了一写着“郡主府”的匾牌重新挂上去,表示这地方换了主人,意思意思一下就过去了。她又接着把这府邸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之后,便径直回了正殿,就再也没出来过。到了晚上,秦邀月突然让牡丹姑娘过去。那牡丹姑娘依旧穿着之前在郡主帐里穿的长袍,一步一步规矩严谨地走了过来。她恭恭敬敬地朝着秦邀月低下头行礼,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淡淡的笑容。秦邀月见她在自己手下这么多天,虽然每天依旧忙着团团转,但生活质量好歹是上去了,所以气色已经好多了。她手上的伤口,更是好转了不少,一双白嫩的小手逐渐显出形来。“郡主娘娘,”牡丹轻轻的垂了垂眼,“不知您叫牡丹过来有何吩咐。”
秦邀月躺在自己特地从郡主帐搬过来的躺椅之上,悠闲地说着:“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吩咐下去,明天辰时点卯。”
牡丹脸上瞬间闪过一阵喜色,但随即又疑惑起来:“辰时?为何是辰时?之前不都是定的卯时吗?”
秦邀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突然严肃几分的语气让牡丹瞬间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说半句,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