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这个时候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她强撑着体力走到众人面前笑了笑:“今天各位进府之前的这一番询问,绝不是空穴来风,你们的问话我都一一记录下来了,然后若是各位的言行不一致的话,我这也有底的。”
她脸上又挂起那副招牌的人畜无害的笑容:“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信任大家,更不是说我不信任耿老将军的人,还请大家不要误会。毕竟就像你们说的,郡主府是份肥差肥差,自然要谨慎一点才行了。”
见下面没什么异议,秦邀月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下了最后一道命令行了:“现在就由各行的领事还有刚刚我特别安排好的差事重新分队吧,下去熟悉自己干的活和住的地方。这几天的工作重心就是把这郡主府好好的清洗一遍,该换的都换。我可不希望我在这新家看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都明白了吗?”
她话音刚落,下面就传了一声声整齐响亮的应声。秦邀月放心了,又随便说了几句,就领着弦音飞快地离开了,直奔自己的寝殿。她一进门,看到桌上早已备好的饭菜,立马两眼放光,走过去就要开动,却被弦音一把拉住了。“主子,您这么着急做什么?这忙了一上午,就不能先喝口水再洗把脸缓缓吗?”
秦邀月满脸委屈:“就是因为忙了一上午,我这肚子都快撑不住了!我看你还是别拦着我了,我要是再不吃饭估计马上就走不动了啊。”
弦音却没给她不卫生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净手盆里走去,好好的给秦邀月擦拭了一下双手跟小脸,这才放了她去饭桌。看着秦邀月在桌边狼吞虎咽又猛灌羊奶的样子,弦音轻轻的摇了摇头,心想着怎么之前就没看出自家主子是这么个贪吃的主呢。她这么想着,心里也有些欣慰。好像来了这北宁郡这么多天,主子的确是自由自在了,脸上的愁云也不再那么明显的出现了,整个人的状态都好得不得了。这跟宫里的她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会不会……当初陛下把我们赶出来,就是为了放主子自由呢?”
弦音不由自主的遐想了起来。这楚墨的心思到底是不是如此,弦音是猜不到了,但秦邀月这个时候心里肯定没想着那千里之外的皇帝这一点,她应该是能确定的。秦邀月好不容易垫了点肚子,这才稍稍停了下来,又偏过头去看,还站在一旁不动的弦音,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老站在干什么呢?快过来一起吃呀?我这是坐了一上午,你可在我旁边站了一上午呢。”
弦音笑了笑,顺从的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刚拿起筷子又忍不住说:“那您怎么不去看看牡丹姑娘呢?她虽也是坐着,但那双小手可是写了一上午的字儿,估计也累得够呛了。”
秦邀月瞪了瞪眼,没好气的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老在我面前提牡丹?你若是真心疼她,就让她过来跟我们一块吃饭,你愿意吗?”
弦音立马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秦邀月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愿意还要这么说,真是口是心非。”
弦音听了这话,只是轻轻的垂了垂眼,扒了一口饭放进嘴里,过了良久才用极轻的声音说:“其实,我挺羡慕牡丹姑娘的。”
秦邀月的脸瞬间就黑了,她一把扔下筷子:“我这就是为了怕你不高兴怕你嫉妒,才让牡丹别老是过来,怎么现在你又嫉妒起人家来了呢?”
弦音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委屈,但又分明含着一丝希冀的光亮:“牡丹姑娘能在一天写那么多字,弦音……弦音怎么能不羡慕呢?”
秦邀月愣住了。立马后悔自己刚刚对弦音那么凶的态度。可自己又拉不下面子来跟她道歉,便嘟嘟囔囔的说:“这有什么好羡慕啊?我不是说了等到时候我得了空,我来教你识字吗?到时候凭你的心灵手巧,肯定写的比她还要好。等你学会了,以后这种写字的活我全交给你,绝不给牡丹任何机会!”
弦音连忙用手去堵秦邀月的嘴巴,一边说:“主子这话可说不得,别让外人给听了去了。”
但眼里又分明含着满满的笑意。秦邀月摆摆手,满不在乎:“这有什么?现在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新来的,她们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敢随便说出去,更何况我是郡主,还有谁敢嚼我的舌根子不成?”
弦音看到这样忍不住发笑:“我看您是之前在宫里生活被人嚼舌根子嚼怕了吧?”
秦邀月一想到这宫里那份小心翼翼谨慎细微的日子,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连食欲都退了一大半。她放下筷子,轻轻的抿了口羊奶:“你可别提宫里的事了,以后我就算落魄到去大街上要饭,我也不会再给人当皇后的,这皇后可真不是人当的。”
“那当然,只要我主子高兴就行,谁稀罕当这皇后呢。”
弦音立马附议。秦邀月听了立马朝弦音投去了赞赏的眼神,连连表示这番觉悟绝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有的。弦音则谦虚的笑笑,表示这都是跟您学的。秦邀月回忆着往昔的痛苦,脸上带着释怀的表情:“不过好在我已经逃离了苦海了,现在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说着把杯子一放,故意放大音量:“这牡丹姑娘,我是真不大喜欢!”
弦音心里一惊,有些后怕的往四处看了看。看到四处并没有什么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小心翼翼地凑过身子去问:“怎么?我瞧这牡丹姑娘做事也认真,还有什么不好的?”
秦邀月看了她一眼,懒懒的说:“你不懂,她这个人太聪明了,当女使最忌讳的就是太聪明。”
弦音听了之后稀里糊涂的表示不大明白。秦邀月又叹了口气:“我觉着你们俩是不是应该中和一下呢?一个那么精明,一个又笨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