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上来问自己的一定是弦音,可现在她不在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秦邀月凄厉的嘶吼着,声音透着一阵阵的揪心。哭了将近有一刻钟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安慰她一下。可她自己突然停了下来,像疯了一样站起来,嘴里喊着:“巫八呢?巫八回来了没有?”
“巫副将早就回来了,一直在*里躲着不肯出来呢。”
旁边有人小心的冲她说着。秦邀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留下了。”
——不然就算自己死了,也没脸去见弦音了。众人纷纷主动给秦邀月让出了一条道,尽头正是巫八的*。秦邀月擦了擦脸,一步步的走进去。掀开帘子一看,巫八果然正坐在那里,整个人的狼狈模样跟自己比起来差不到哪里去,脸上身上全都是血,也分不清到底哪里是他的伤。可最让人揪心的还是此刻巫八脸上的表情,好像陷入了一种虚空和无限的悲哀之中,眼神空洞的可怕,好像再也不会醒过来了。秦邀月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随后小心翼翼的冲着他低声道:“你找到她了吗?”
巫八听到她的声音手指头终于动了动,开始缓慢的移动视线,最后定格在秦邀月的脸上。他好像把自己给忘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呜咽着喊了一声:“……郡主!”
秦邀月从来没见过他这般委屈可怜的样子,便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可依旧是满心的苦涩——她也根本说不出任何关心的话。“我把那些狼全杀了,可我只找到了这个,只有这个了……”巫八哭的很难过,一个大男人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根本止不住。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只血迹斑斑的鞋子。秦邀月的心就跟经历了一场地震似的,她看着那只无比熟悉的小鞋,难受的情绪一阵阵的往上涌,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给击垮,击碎。“她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她急着跑过去做什么啊!”
巫八将那只小鞋紧紧的握在手中,一声声的都含着血泪和懊悔,仿佛割在秦邀月的心上似的难受。“她前几天还悄悄跟我说以后家里要围一块小地方给她种菜,我都答应了她的!我明明答应了她,她怎么还要走啊……”巫八终于爆发了出来,一声声的都像在滴血。“小八……”秦邀月抬起头,直直的对上巫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您说什么?”
巫八睁着模糊的双眼,疑惑的问着。“是我!”
秦邀月大声的喊着,“是我把那宫善介给引了进来,我不知道他是晏之假扮的,我让他去值夜,是他把狼群引开的!都是因为……我。”
秦邀月静静的说完,随后继续抬起头看着巫八,极力忍住快要喷涌而出的哭喊声,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没有我弦音就不会死。”
巫八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一切。“你该恨我的,”秦邀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你今天若是为了给弦音报仇要杀我,我也绝对不会还一下手,我活该。”
巫八看了她许久,最后却无力的垂下了头,浑身都有些无力。“她豁出命了才把我们保住,”巫八的声音气若游丝,“我决不能再让耿家军中的任何一个受伤了,因为这是她用命换来的。”
“而郡主您,”巫八抬起头看着秦邀月,“是她最珍惜的一个人。”
秦邀月愣愣的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你就这么放过我吗?我可是……”“您也是被逼无奈,”巫八这时候显得很冷静,整个人都从从容的,“我相信要是再给您一次选择的机会,您一定不会再让宫善介去值夜。”
他说完就离开了,留着秦邀月一个人在这*之中,单薄的背影是说不出的荒凉寂寞。巫八独自一人去了那狼群被杀的地方,一条一条的把狼给搬到远处去。再把这一片空地清理出来,在上面立了一块木桩,最后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系了上去。秦邀月知道他这是打算日后再回来这里。现下晏之已死,西凉就再也没有了威胁,秦邀月当即就让巫八带着自己的血书去西凉找誊后,告诉她晏之已死,自己准备回来继承帝位。“将军,您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巫八拿着秦邀月的亲笔血书,心情复杂。“现下西凉已经没有威胁了,应该是最安全的,你们去哪里才不会有伤亡,”秦邀月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说我们大家的命都是弦音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吗?那自然是不能再让大家再……遇上危险了。”
“可是您自己呢?”
“我?”
秦邀月挑了挑眉,“我到时候直接进宫,面对面的跟那狗皇帝,决一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