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怎么忍心,让涟漪就这样为了感情,断掉自己所有的退路,“傻妹妹,可是你们中间的隔阂那样大,你是仙,他是妖,如果强要在一起,那么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以后,若是过的不幸福,你又该怎么办?”
“仙如何?妖又如何?我刚刚做了荷花的时候,无知无觉地过了上千年,这千年里,风如何吹、雨如何下、云如何起、雾如何散,都与我无关,因为我不懂得这世间的舒畅啊,所以那上千年的时间,对我都是没有意义的。”
“可是,等我遇到他,风吹、雨下、云起、雾散,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特别,它们不在是毫无感知的存在,每一次都是全新的体验,那样的日子,尽管短,可是比起我曾经的上千年,却无比的有意思。那才是我想要的日子啊,即便只能这样舒畅的过一天,即便得到了也会失去,总归是好过继续像一株无知无觉的草木一般过下去。”
涟漪静静地说着,她的语气不带任何起伏,脸上隐约挂着迷蒙的笑意,一点泪珠将落未落,可是浑身却弥漫着一股哀伤,仿佛一个不注意,就要从一个会唱会跳的仙子,变成一株抱膝而坐的草木,从此无知无觉地、千年万年地过下去。“姑娘,或许在你看来,这世上的美好太多,感情之事不过如同锦上之花,有了固然好,没有却也没什么影响。可是涟漪姑娘,她不是这样的。她本是仙气所化的莲花,有了七情六欲才是活色生香的人,没有感情那便是水中的一株莲花。所以,或许对她来说,更愿意舍弃一切,只追求一份能绚烂整个人生的感情。”
异昇看着凤千雪面有不忍的样子,插了一句说道。他知道凤千雪是好意,不愿涟漪为了一份缥缈的感情,葬送自己的一切。可是,这世间的事情本无什么道理可讲,在你这里重于千斤的东西,在其他人那里却会被弃如弊摒,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啊。凤千雪听了异昇的话,自嘲一笑,或许她真的是关心则乱了,作为涟漪的朋友,她只希望她能平安喜乐,远离所有会给她带来痛苦的东西,却没有想到,或许涟漪自己真正要的,正是那份痛苦与喜悦掺杂着的感情。她向异昇投去感激的一瞥,幸好身边还有异昇这样一个永远冷静清醒的人,会及时提醒她,别钻了牛角尖。想明白了这些,凤千雪也就能坦然地对着涟漪说出鼓励的话,“涟漪,既然你决心如此,那么我支持你。说不定你们也能一份姻缘。”
“可是,大凤姐姐,他不理我啊,或许我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可是他明明喜欢和我聊天、看我跳舞的。”
涟漪苦笑着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凤千雪思及她初见涟漪时若有若无的视线、后来莫名其妙被人放到青楼里,再加上今晚的音乐声,那只妖,怕并不是完全无情吧?“傻妹妹,别哭了。想必那人并不是完全对你无情的,你好好的歇一歇,我自会替你想办法,让你得偿所愿的。”
凤千雪替涟漪擦了擦脸色的泪水,轻声安慰着她。涟漪听了凤千雪的话,惊喜地抬头望着凤千雪,“真的吗?他真的不是对我无情吗?大凤姐姐,你那么厉害,青渺楼被你弄的那么漂亮,所以你也一定有办法让他来找我的,是不是?”
凤千雪看着这样喜形于色的涟漪,还能说些什么?哪里还能忍心劝放下?“放心吧,我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你先听话,好好歇一歇,剩下的自然有我为你打算。”
“好的,我听大凤姐姐的,那我去休息了,你记得替我想办法呀。”
涟漪听了凤千雪的话,忙不迭地点着头,脚下不停的就去里面休息了,生怕走的晚了凤千雪会反悔。目送着涟漪的身影进了里屋,凤千雪脸色的忧色才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涟漪这样的深情,我只怕她情深易不寿。”
隐南听了凤千雪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只狐猫,总是替别人担心,涟漪是深情之人,难道她不是吗?不过涟漪是对着心上人情深,她却是对着每一个真心待她的人,那些曾经善待过她的人,她必定是一一挂在心头。这样心软的人儿啊,只希望也会记住自己对她的好。“仙妖有别,不知道若是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凤千雪对这里的事情不大懂,只是前世听过些仙妖不得在一起的说法,而且看那妖的反应,想必在这里,仙妖也是不可以结为夫妻的。此事,异昇和白雪见识有限,也不是很清楚,俱是摇了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却早被长辈告诫,仙有仙界,人有凡间,妖有妖界,不可爱上不该爱的人。”
凤千雪见此,只能将眼神投向隐南神尊,想来他乃是仙界神尊,这些事情自然是清楚的。隐南神尊看着凤千雪的眼神,叹了口气,这涟漪和心上人之间的隔阂,此刻看来,也是横亘于凤千雪和自己之间,原不打算这么早就跟她说这些的,只是现在既然问起,也不能推做不知,只能先告诉她了。隐南思及这里,只能详细向她讲一讲这其中的道理了,“天地有道,道法自然。既然在六界五行之内,自然都逃不过天道,也逃不过这世间的规矩。仙、妖、人本是殊途,这说的便是三者所要遵守的天道不同。”
“但凡仙人一般都是依托天地灵气成就无上仙体,一般高居灵气充沛的仙山神域中,而妖却是以世代传承的妖法为修炼法门,居高山深林之中,人则是以万丈红尘为本,浮沉在俗世里。”
“当然,这仙妖人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无法跨越,若是妖族能修炼有成,得证证果,自然跨越铸就仙体,人也有修炼成仙的,譬如那倒骑毛驴的张果老不就是凡人成仙吗?仙人若是步入歧路,修行有差,自然也有可能会堕落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