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脸色原带着怒气,看到凤凌玥出来的那一刻,立时掩去所有的情绪,语气急切地询问道:“漓王妃,人如何?救回来没有?”
所有人,包括楚云轩在内,都看得出皇后真的关心姜冷凝的生死。当然,除了楚云轩,其他人并不知皇后如此在乎姜冷凝的真实目的,心底被皇后母仪之姿感动,尤其是左相。凤凌玥眉目清冷地看着皇后,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方才在屋里救治姜冷凝时,有人一口咬定是受漓王妃指使给五皇子妃投毒,至于是谁,从声音上判断是个年轻的丫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深邃地扫了眼在场所有人,最终落在楚云轩脸上,轻启薄唇:“鹤顶红是剧毒,五皇子节哀。”
左相双目一下失神,扑腾跪在地上,猛的磕了好几下头:“陛下,小女死得冤枉,老臣请陛下为小女做主。”
楚御天耐人寻味的眸色在凤凌玥脸上停留一瞬,转而看向跪在人群中央的两个丫鬟:“你们二人,详细说说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粉色衣裙的丫鬟先开口:“回禀陛下,奴婢是皇子妃的陪嫁丫鬟香荷,事发之前,皇子妃让喜婆和下人们都在门外守着,只留奴婢一人在身侧伺候。可没一会儿,冬菊敲门进来,拿了些点心果子,说是皇子爷特意交代送来的,奴婢未作多想,便端给了皇子妃。皇子妃吃过冬菊送来的点心果子,忽然吐血不止,然后晕了过去。”
随即,猛磕着头:“陛下,是奴婢护主不力,才害了皇子妃,奴婢罪该万死。”
说话的香荷,便是方才去前厅禀报的丫鬟。站在台阶之上的楚御天双手负在身后,抬步而下,走到跪在香荷旁边的冬菊面前:“老实交代,为何要残害朕的儿媳?”
沉冷的声音裹着天子的威压,令冬菊身躯一震,脊背直冒冷汗,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陛、陛下,奴、奴婢……是……奴婢……”楚御天抬脚往冬菊肩头一踹,将她踹翻在地:“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有半句虚言,朕剐了你。”
冬菊惶惶不安地爬起来,重新跪好,双眸含着水汽望向凤凌玥:“漓王妃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凤凌玥翻了个大白眼,嗯,我就静静看着你演。冬菊见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凤凌玥:“王妃,您可要救救奴婢,奴婢……”还未近凤凌玥的身,就被楚元漓一掌拍了出去。冬菊“嘭”的一声摔到人群外,咳了好几口老血,随即像小狗一样爬到楚御天跟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漓王妃,既然您无情,别怪奴婢无义!”
“陛下,这件事是漓王妃指使的。前几日,漓王妃命人给了奴婢一瓶鹤顶红,要奴婢毒死皇子妃,还说奴婢要是完不成任务,便要杀了奴婢,奴婢身份卑微,不敢不从。”
楚元漓唇角紧抿,眉眼满含杀气,周身冷气环绕,似地狱而来的修罗死神,看冬菊的眼神宛若看一具尸体。感觉到某王爷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凤凌玥连忙握住他的大手,与之十指紧扣。掌心的温热顿时让楚元漓心绪安定下来,收敛起骇人的气息,仿佛没听见刚才冬菊的一番话。就在这时,冬菊继续说道:“陛下,奴婢害了皇子妃,自知罪孽深重,只能以死谢罪。”
话音落,脑袋狠狠往地上一磕。下一刻,冬菊当场就咽了气。楚云轩急色辩解:“不可能,绝不可能,凌……”在楚云轩说出什么之前,皇后忙不迭打断他,问凤凌玥:“漓王妃,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这么拙劣的嫁祸手段,也拿得出手。凤凌玥心中冷嗤。“片面之词,本王妃有必要解释?”
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皇后颜面挂不住,脸色沉了一分:“即便此事非你所为,你也该解释一下,以证自己清白。”
“若本王妃无法证明,皇后是不是就认定皇子妃是本王妃所害?”
凤凌玥神色没有一丝改变,反问皇后。皇后在左相面前维护姜冷凝是一回事,却不会为此真的得罪漓王府,因而回答含糊其辞。“本宫只相信事情的真相如何,绝不会冤枉任何人。”
楚云轩袖中捏紧的拳头松下来,看着楚御天和皇后:“父皇,母后,凌……九皇婶心地纯良,儿臣笃信她不会伤害姜小姐。这丫鬟一面之词不可信,还请父皇母后彻查此事,还姜小姐和左相府一个真相。”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嘴。可楚云轩置之不理,走到楚元漓夫妻面前,垂首躬身:“多谢九皇婶出手相救,云轩感激不尽。这件事,云轩相信非九皇婶所为。”
此举,不仅激怒了楚元漓,同时也激怒了左相。左相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凤凌玥,他花了十多年心血,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女儿,眼见她嫁入五皇子府,即将成为太子妃,却因一碟点心香消玉损,他不甘心。察觉到左相炙热目光的凤凌玥抬眸,和他的视线相撞,主动启唇:“左相大人这么看着本王妃,是觉得幕后凶手是本王妃?”
她这么问,并非给自己找麻烦,而是等待真正的凶手出现。那个人,应该躲在某处欣赏自己精心谋划的局……左相咬了咬牙,虽惧怕楚元漓凶残的手段,可为了女儿还是硬着头皮道:“老臣儿女虽多,最疼爱的还是凝儿,她从小懂事乖巧,如今却莫名失了性命,老臣哪怕是拼了命也要为凝儿讨一个公道。这丫鬟所言虽是一面之词,可她一口咬定是王妃你指使,王妃于情于理都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很难让人信服这件事与王妃无关。”
凤凌玥依旧坚持不解释:“左相大人,本王妃解释不了。”
“漓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相脸色有些绷不住,“是不屑于解释?还是说这件事真的与漓王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