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伦也没想到,魏武找吴觉敏,是为了这件事,但他知道魏武的医术了得,当初貌觉新重伤,差一点就没了,就是魏武救过来的。于是,苗伦又跟吴觉敏说了一大堆,终于打消了他的顾虑。吴觉敏也觉得,扎个针灸,即使治不好,至少应该没有什么反作用。在他们家沦落之前,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见多识广,何况他家本来就是华裔,知道中医和针灸。而且,也就20几分钟的事,大不了扎得不好,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手痛不能干活。可要万一真能治好,他的父兄,还有孩子们,将来都不用再承受这种折磨了。而且,去华国有什么不好?那里比缅国这边富裕得多,也安全得多,能去那边工作,比缅国强了不知多少倍。于是,他决定试一试,晚上回去,再跟父兄商量商量,要是自己一晚上都没发病,那就说明有效。他的症状虽然最轻,只要做出精细动作,或摆出某种特定姿势,右手就会不由自主地抖动。要是一晚上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基本算是好了。于是,魏武现场给他做了一次针灸,耗时20不到。这种特发性震颤,说到底还是神经性疾病,魏武用丹气对他的神经系统进行一次全面梳理,便不会再有任何问题,至少十年内不会再犯。至于如何根除遗传,有十年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找到办法来。针灸结束后,吴觉敏死劲甩了甩手腕,没觉出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不适。刚刚针灸的时候,他只觉得全身麻酥酥的,尤其是两条胳膊,麻得格外厉害,到后来,又变得微微发热,出了一身微微细汗,之后就没有任何感觉了。魏武也知道,这种震颤的毛病,越紧张越容易突发,所以针灸之后,并不问他感觉如何,只说过一晚上再说,接下来得让他自己去体会。临走时,魏武要留下两块料子,让吴觉敏带回去加工。这让吴觉敏更加觉出了他的诚意,就这两块料子,最少价值3000万华币,这还是在缅国,要是在外面,至少还要多出一半。不过,吴觉敏说什么也不敢把两块料子带回去,要是被人抢了,他可赔不起。所以,他宁愿加点班,做好了就给送到苗伦的店里去。魏武便也没有勉强,打电话叫来了暗处的水如常,让他陪着吴觉敏,防止出现意外。缅国的治安一向不好,市场上到了三四点钟,游客越来越少,难免有人看到那两块料子铤而走险,料子丢了还是小事,要是伤了吴觉敏的性命,就是大事了。魏武没有久留,回到店里就跟苗伦告辞了,去市中心找了一家酒店。这两天,小刚小柔也累了,回去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去内比都呢。内比都是缅国的首都,公盘就在那里举行,他们将在那里和叶京华、老毕他们会面,一起去公盘。魏武走后,吴觉敏便开始了工作,水如常在不远处闭目养神。制作手镯其实很容易,用机器切出一片来,再把中间掏空,然后磨圆就可以了。这些加工的机器现在都是小型化了,摊位上都有,并不需要多好的雕工。但是,普通工匠与高水平玉雕师的区别,就在于取料。特别是料子相对比较大的情况下,从哪个角度取料就会变得很重要。一般满绿的料子,倒也没这个讲究,任何角度都一样,只需设法取出更多的籽料,做成尽量多的首饰就可以了。比如说那块墨翠的料子,通体都是墨翠,颜色一致,从哪个方向看,种水都一样,只需切割打磨就行了。但那块高冰种飘绿的料子就不一样了,取料非常讲究。如何让飘绿的形态在镯子上呈现更生动的图案,便是考验一个玉雕师真正水平的了。同样一块料子,不同的玉雕师,做出来的镯子,其美感完全不一样,价格可能会相差一半。还有那两块玉牌,那就得看真正的雕工了,所以,吴觉敏把他们放在了最后。最先做的,是墨翠的手镯,这个没有什么难度,很快就完工了。那两个高冰种飘绿的镯子,吴觉敏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既要考虑尽可能展示出最美的图案,也要考虑尽可能多地出大料,免得浪费了。做完三个翡翠,他又把翡翠中间掏出来的小料,精心雕刻了几个小件,每个小件都尽量展现最美的图案来。全部小料雕好后,吴觉敏仔细端详了一番,感觉非常满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料子了,一经上手,便情不自禁地灵感涌现,可以说,每一个小料都是精品。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好像一直没有抖过。刚刚全身心投入到雕刻小件上了,也没注意,但看到一件件精美绝伦的小件就知道,那个老毛病今天没犯过,否则,这些小件不可能这么精美,都胜过他巅峰时刻的作品了。这一下,吴觉敏是心里激动万分,默默坐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接下来的两块玉牌,他雕得更加用心,很多复杂的刀法,自从出现手抖症状后,他一直都没敢再用,但这一次,全都用上了。终于,刻完最后一刀后,吴觉敏看着玉牌,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样两件玉牌,是出自自己之手。纵然是他父亲,在最巅峰的时候,也雕不出这么好的作品。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吴觉敏忍不住放声大哭。水如常见他突然哭了起来,也吃了一惊,还以为他损坏了一件料子,正要起身去看,就听不远处几人边跑边喊:“觉敏,觉敏,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吴觉敏的三个哥哥见弟弟这么晚还没回来,担心他出事,一起找来了。却不料正好看见他失声痛哭,都吓了一跳,拼命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