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帕斯科把记录的药方翻译成了华语,魏武这才发现,这个药方的成分五花八门。其中,中药材大约60%不到,但其中有些药材,譬如清肺草、醒脑根等等,魏武也没有听说过,显然是非洲大陆特有的植物。不过,这些中药材的配伍十分高明,五行之气调和得非常平衡,既相互克制,又相互促进,克制的是药物所含有的少量毒性,促进的是各自的药力。这种配伍方法,和医门的传承有很多相似之处,魏武甚至怀疑,帕斯科外婆家这一支的祖先,很可能和医门有一定的关系。此外,还有十多种昆虫,还有一些昆虫和动物的排泄物入药,再有,就是十多种矿物质和土壤。不过,这些矿物质和土壤,在药方中标注的,只是它们的出处,却并没有具体的名称,譬如“阿金斯山上的红土”“鲁斯沙漠的黑砂”“罗西山的灰石矿”等等。看到这个方子,魏武一头雾水,只得再次拨通了帕斯科堂舅的电话。这些土壤和矿石,还有那些昆虫及其排泄物,魏武必须要见到实物,才能根据它们的五行之气,判断其药性,从而推算出哪些成分对坎布尔病毒具有压制作用。之后,再设法放大这些药物的药性,并尝试加入中药的一些抗感染消炎的药材,结合坎布尔病毒的五行之气,设法研制出消杀坎布尔病毒的特效药来。这一次,是魏武直接跟对方通话,因为帕斯科说,他堂舅的华语比他还要流利。帕斯科拨通了电话,和对面说了几句,魏武接过电话,很客气地说:“您好,我叫魏武,来自华国。”
对面的声音有些苍老,语气难掩激动:“您好,魏医生,我叫朱思华。”
魏武听了这个名字,顿觉亲切:“朱先生,您还是用的华国名字,这太难得了!”
朱思华的语气里难掩得意:“实不相瞒,朱家来非洲2000年了,现在仅存的还保留着纯正华人血统的,就只有我们这一支了。对了,魏先生,我听说,咱华国有一支中医的医疗队,在东非治愈了很多艾滋病患者,这是真的吗?这可是太给咱华人长脸了!”
魏武笑着应道:“是的,朱先生,实不相瞒,我就是那支医疗队的队长,因为人在东非,这才能及时赶来参加这次坎布尔疫情的救治。打这个电话,我是希望朱先生能把您刚刚说的方子里,每一味药,都帮我准备一份,要是可以的话,我立即让贵国的有关部门派人来取。您也知道,您的这个方子,已经超出了中医的范畴,很多药材我根本没听说过,必须要见到实物才行。”
“这个……,魏先生,您也知道,我这个……这个方子,是我们朱家……千余年的……”魏武听出对方言语中的意思,说:“朱先生您放心,我会跟贵国的有关部门汇报,绝不会白拿您的。”
“不是!”
朱思华的声音有些急了:“魏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是要钱,而是祖上有遗训,朱家的药方,除了华人,不可向任何人透露。而且,即使是华人,也不能告知具体的药材成分。除非……”说到这,朱思华停住了,没再继续说下去。魏武明白这种家族的禁忌,尤其是他们这些远在异国他乡谋生的人,深知生活不易,禁忌往往会更多一些,这也是生活所迫、无奈之举。于是,他只得无奈地说:“朱先生,我明白,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勉强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您说的‘除非’,是指什么?”
朱思华苦笑道:“祖上的遗训是,除非遇到了他当年所在的宗门,宗门征召药方,朱家子孙不得有任何隐瞒,必须毫无保留地奉上所有的药方。只是,2000年过去了,先祖的宗门,早就湮没在历史长河中了。所以,请先生恕我爱莫能助。”
魏武也只得叹息,但还是不死心,毕竟这关系到几万人的生死,于是还是追问了一句:“敢问,尊先祖当年是那个宗门的,实不相瞒,本人也是远古传下来的宗门一员,而且认识很多隐世门派,说不定可以打听到尊先祖所属门派的消息。”
对面的朱思华长叹一声,说:“魏先生的好意,怕是没法做到了。先祖的宗门,早在2000多年前,就因为内部不和,发生了内讧。在先祖带人渡海离开华国之前,早就分崩离析了,门下的四大家,两家脱离而去,另两家则是水火不容。正因为如此,先祖才会心灰意冷,带领家人远走海外的。”
魏武想到方子中药物的配伍方法,与医门非常相似,不由得心中一动,问道:“朱先生说的,莫非是神农后裔所创的方技家?”
对面的朱思华突然拔高了声调,大声道:“先生知道方技家?”
魏武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便也不再隐瞒:“实不相瞒,我便是当今方技家宗主,不过,当今的方技家,只有医经家和方经家两家,房中家和神仙家,还没有归属进来。”
魏武的声音刚刚停下,对面的朱思华已经吼了起来:“你胡说!方丹家和医经家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又怎么可能又聚到了一起?你就是为了骗我的药方,这才故意骗我的!”
魏武苦笑了一声,说:“朱先生,您不要激动,听我说。我本姓姜,医门的姜家嫡系,您应该听上一辈说过,早年因担心被方士门暗杀,被我外公带到魏家抚养,这才姓了魏。因为机缘巧合,我找到了当年失踪的方技家宗主姜卜的埋骨之处,得到了方技家所有传承和玄灵簪,此外,医经家的医灵针,方经家的玄灵方丹炉,也被我得到了。在我的努力下,方士门和医门的恩怨,现在也已经一笔勾销了,并重新聚在了一起,方技家又恢复了。”
随后,魏武从父母一家人被方士门暗杀开始,到从倭人手中救出方士门门主及高层,等等所有经过,简要地跟朱思华说了。